衛盈蓮臉色乍青乍白,見最末一張桌子還空著幾個座位,只好蹭過去坐下,心中暗惱。
早知如此,不如不來,縱然要來,也不該應下侯氏照看那個傻子,到頭來,那個傻子好端端的和一群嫡女坐在一起,自己卻被人嗤笑。
這桌子上,坐著三名旁府的小姐,其中年紀稍長些的,忍不住問道,「姐姐是衛相府的七小姐?」
明知故問,剛才在園子裡,不都聽的清清楚楚?
衛盈蓮咬唇。
可是,人家既問,若不回答,豈不是失禮?
衛盈蓮壓下心頭的不適,只得輕輕點頭,說道,「是,我是衛七,敢問姐姐……」
那位小姐輕輕擺手,含笑道,「姐姐客氣,妹妹是戶部員外郎之女,黃來鳳!」
「原來是黃小姐!」衛盈蓮微微欠身,給她見禮,心裡暗暗尋思。聽她說話,並沒有一絲取笑,倒像是想要結交。她會坐在這裡,想來也是個庶女,只是不知道員外郎是個什麼官兒。
衛盈蓮本來想結識幾位出身門第高些的小姐。可是如今自個兒出醜,哪裡還管得了這些,有人結交,總強過沒人理睬,也就堆上滿臉笑意,與她攀談,倒將剛才的尷尬拋之腦後。
眾人全部落座,那邊羅夫人曹氏向邊丫鬟吩咐幾句,對面台上,絲竹聲聲,已演起歌舞,所選曲目,都是祝禱慶賀之詞。
歌舞響起片刻,首位上的小靜安王王妃賁氏先舉杯向下,說道,「今日羅五小姐生辰,我先敬五小姐一杯,祝五小姐芳齡永駐!」
羅雨槐忙舉杯起身,笑道,「雨槐謝過王妃!」舉杯飲盡。
跟著安定侯夫人方氏、衛相夫人侯氏與旁的幾位夫人也起身向她祝禱,羅雨槐都一一謝過,將酒飲下。
孫靈兒坐在她的對面,見她連盡數杯,面不紅心不跳的,不由掩唇淺笑,說道,「我倒不知道,羅姐姐還是一個酒鬼!」
扶奕嗤的一聲笑起,推她道,「你也不嘗嘗,這哪裡是酒,分明是水!」
孫靈兒瞠目,說道,「羅姐姐生辰,理該敬酒,怎麼會是水?」低頭嘗了一口,搖頭道,「不是水,有股淡淡的酒香,卻又有些甜意。」
羅雨薔笑道,「這是家釀的果子酒,酒性溫和,恰好我們女兒家用!」見各位夫人已經敬過酒,也舉杯笑道,「我也敬我們的壽星一杯,喝了酒甜甜嘴兒,明兒少和我頂撞幾句!」說的眾人都笑了出來。
羅雨槐指她道,「瞧瞧,今日是我生辰,都不放過,也不知道誰該甜甜嘴兒!」
瞧著姐妹二人舉杯飲盡,葉弄笛推謝沁道,「姐姐快些給壽星敬酒,我們也好安生坐著觀賞歌舞。」
除了羅家姐妹,這一桌子不但以謝沁年紀最長,也以她身份最高,此時也不推讓,拿著酒杯起身,笑道,「羅家妹妹飲了這杯酒,越發聰慧美貌,像羅大姐姐一樣,艷冠京城!」
扶奕一旁趕緊接口,說道,「過幾年,也妥一個好夫婿!」滿桌子人一聽,轟的笑了出來。
靖國公府長房嫡長女羅雨桐不但嫁安定侯軒轅寧為妻,還邊關揚名,又新得了皇封,是靖國公府下上一等一的得意事。
曹氏一聽,先就露出幾分笑意,瞧著小女兒,當真盼她能像大女兒一樣,不但自個兒嫁個如意郎君,還光耀門楣。
羅雨槐小臉兒漲的通紅,指著扶奕嚷道,「扶奕姐姐自個兒要議親,心裡惦著夫婿,如今倒拿我取笑。」
葉弄笛奇道,「怎麼,扶奕妹妹要議親?」
倒把扶奕問個大紅臉,嗔道,「羅妹妹隨口胡說,沒有的事!」說著,目光有意無意向旁的桌子上一掃。
這姐妹間的私話,豈是大庭廣眾之下能說的?
葉弄笛會意,微微點頭,轉向羅雨槐,笑道,「你如今不覓,總有覓的時候,扶奕妹妹也是好意,快快將酒飲了!」
羅雨槐自知說走了嘴,吐了吐舌頭,笑道,「若這會兒就說,這話也不知道要說多少年!」說完舉杯飲酒。
孫靈兒抿唇笑道,「聽聽,這會兒又怕說的太久了呢!」
這話一說,眾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羅雨槐一口酒入喉,還沒有咽下,一下子嗆住,轉過身連聲嗆咳,指著孫靈兒就是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