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可謂石破天驚,玄魔兩道為了人道氣運,大家打生打死,就算有人想息事寧人,也無人敢在門中長輩面前直言此事。但被司徒化這位玄陰老祖提起,眾老祖細思片刻,均覺此事大有可為。
大家打生打死,不過為了能有人道氣運加身,渡過大劫。但道家四九重劫好死不死,偏偏與輪迴盤重光趕到一處,眾人皆感大禍臨頭,這才奮力廝殺。不然平日高高在上的長生老祖們,何以會扯下麵皮,親自下場動手?
但照如此這般局勢,已然勢成騎虎,再打下去難免有老祖隕落,屆時一發不可收拾,局面勢必失控。司徒化之意,與其大家打生打死,不如各退一步,三分氣運,留待有用之身,對抗天劫,豈不是好?
張隨堅按住龍虎伏魔神劍,皺眉道:「若是一家一統天下,足可保住數位長生級數安然渡劫,但若三分氣運,難免將人道氣數攤薄,每一位人皇下旨,也只能保住一二位老祖而已,不患寡而患不均,此法仍是後患無窮。」
凌沖還是首次聽聞此事,只覺十分有趣。司徒化陰笑道:「此法縱有後患,也比眼下諸位火併來的強些!」
玄門三位老祖各自打了一個眼色,惟庸道:「茲事體大,非是我太玄一家能定奪,還要回山稟過掌教師弟再議。」司徒化點頭道:「那是自然!」轉頭向普濟笑道:「人道氣運之事,由玄魔兩道共商,就不麻煩楞伽寺諸位神僧了!」
普濟神僧微笑道:「我佛門自性清淨,不染殺劫,四九重劫之事自然不敢參與。但願諸位以慈悲為旨,少造殺孽,則蒼生有福矣!」
魔門三位老祖俱都冷笑不已,意甚不屑。修煉魔道之輩分屬玄陰魔界管轄,本與道家四九重劫無關,但九天仙闕仙督司降劫之時,總喜替天行道,多多殺戮魔道中人,因此本是道家練氣士的劫數,也成了魔教中人的劫數。魔道中人也盼著玄陰魔界何時也來一個魔道四九重劫,可惜魔界中人勾心鬥角,互扯後腿,根本不能似仙闕群仙那般將力道擰成一股,只好作罷。
張隨堅道:「老道便是正一道掌教,自然做得主來,只要你魔門將五蠱神君交出,我正一道便同意三分氣運之事!」張隨真瞧了乃兄一眼,默不作聲。
如今看來,司徒化的提議,惟庸、殷九風、薛蟒三個已有些意動,還需門中之主拍板,但大體不會違逆,只因此事合則多利,大家皆無餘力再斗將下去。不如趁還未落定,先撈些好處。
張隨堅亦是老於世故,深知五蠱神君本是散修,與魔教各派不睦,不過事到臨頭,大家皆為利來而已,只消用三分氣運之事引誘,殷九風三個定會將之拋棄!
果然司徒化事不關己,說道:「此事要看殷、薛兩位道友如何區處。」五蠱神君暗覺不妙,叫道:「三位道友,大家皆是魔門一脈,同氣連枝,一損俱損,你們若是見死不救,傳揚出去……」
殷九風陰笑一聲,說道:「說來五蠱道友亦是南疆一方教祖,同屬魔門一脈,自當相互扶持才是!」薛蟒也道:「道友放心,我等豈是見利忘義之徒?」
他倆越是說得好聽,五蠱神君越覺心底發寒,冷笑一聲,身前忽然一團烏雲炸開,無數細小之極的蠱蟲發出嗡嗡之聲,震動四野,向張隨堅師兄弟撲去,他自家蠱祖千足划動,遊走虛空,瞬息之間已在千里之外,竟是奪路而逃!
堂堂一方教祖,竟淪落至斯,五蠱神君想來,真是長歌當哭。但不逃不行,魔教中人落井下石乃是家常便飯,根本不敢將自家性命交託薛蟒、殷九風之輩手裡。
張隨真冷哼一聲,龍虎天印轉動,無量金色雷霆迸發如潮,一洗之間,已將無數蠱蟲化去。張隨堅早已身化劍光,劈頭直追。張隨真微一愣神,亦是拔足便飛。
三道遁光前後相逐,眨眼沒了蹤影。殷九風與薛蟒俱是身形一動,似要出手援助,卻是惟庸道人攔在身前,似笑非笑,說道:「司徒道友擺明了兩不相幫,有我與普濟神僧在,二位還是稍安勿躁的好!」
殷九風與薛蟒兩個本就是做做樣子,相視一笑,便即撒手不管。方才還是一同殺敵的道友,轉眼翻臉,變化之劇,令人目不暇給。
殷九風道:「左懷仁處好說,那陳建德又當如何?」司徒化道:「陳建德處自有本門喬星主出面說項,量他不敢不從!」
章九六五 五蠱被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