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首峰靠近北地,神京正是楓葉飄飄,滿街搖紅之際,龍首峰卻降下了第一場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對氣候敏感驚人的秋娃,最先察覺這一異變,立時便從許易懷中貓了起來,麻利地跳下床,跳上窗邊的矮凳,才推開軒窗,一股寒風裹狹著雪花,吹得她險些栽個跟頭。
連續幾聲「阿嚏」,繼而滿室亂竄,雀躍歡呼,「下雪嘍,下雪嘍」,上竄下跳,眉眼忽地閃過狡黠,念頭一動,窗外延伸而入兩陀碩大的芭蕉葉。
肉呼呼的小手在滿是皚皚的芭蕉葉上一陣搓拿,立時便有一個碩大的雪團出現在小人手中,放走芭蕉葉,小人兒賊兮兮地溜到床邊,掩著奸笑,順著許易領口,便將雪團塞了進去。
「啊喲,哎喲喲,冰死我嘍……」
許易一躍而起,在床上不停翻滾。
小人兒自覺惡作劇得逞,樂不可支,笑得得意至極。
「好哇,是你作怪,看我怎麼收拾你。」
許易躍躍下床,朝秋娃撲來。
早有準備的秋娃沖他作個鬼臉,「來啊來啊,來捉我啊……」刺溜,從窗外跳了出去,許易隨後趕出。
他自是為逗秋娃歡喜,要不然憑他的感知力,豈能讓人將東西塞進領口而不知。
更不提,他如今的修為早已寒暑不侵,豈會畏懼區區冰雪。
不過是小人兒要歡樂,他樂得奉陪,至於才入眠將將個把時辰,於他而言,卻已足夠。
一大一小兩人,在雪地中追逐片刻,秋娃使個土遁,挪進屋去,不多時,雪紫寒便被她拉扯而出。<>
今日的雪紫寒分外美麗。衣著雖未見新色,骨子裡散發出一種強大的自信,以及眉間的哀愁一朝洗盡,芳華如玉的氣質自然而然流露。叫人不敢直視。
有小傢伙作調和,兩人難得拋開滿腹心思,全身心地融進這冰天雪地里。
打雪仗,堆雪人,滑雪。溜冰……玩了個痛快。
遊戲,尤其是團隊類的遊戲,最能加深彼此間的信任,消弭隔閡。
許易和雪紫寒不能說不相熟,二人相處卻總帶著股說不出的疏離。
直到此刻玩開了遊戲,尤其是雪球你來我往,滑雪,溜冰時的風雪相逐,極大地沖淡了這種疏離。
到得後來,許易乾脆改了稱呼。以「雪美人」打趣。
雪紫寒明艷逼人不假,他心有所屬,卻不從對其起過綺念,雖偶爾為其驚心動魄的美貌失神,卻只作了互有恩義且志同道合的朋友。
這一熟稔,自然隨意起來,一句「雪美人」,不過像他呼袁青花為「老袁」,晏姿為「小晏」一般,可聽在雪紫寒耳中。卻自成滋味。
三人正嬉笑熱鬧,隨侍衝風冒雪來報,「周世榮公子請見。」
許易眉峰一跳,心知該來的躲不過。「請周公子稍後,說我馬上來見。」
雪紫寒心中一跳,望向許易道,「還是我去尋周世榮說明吧。」
她不知此周世榮非彼周世榮,還以為是來尋自己的,更知曉如今的周道乾非同小可。生怕再給許易牽扯麻煩。
許易微微一笑,「雪美人放心吧,周公子對你賊心已死,他是來尋我的。<>」話罷,一把抄起秋娃,便朝明思堂掠去。
入得明思堂,吩咐秋娃和雪美人自去吃早餐,自入中堂去見周世榮。
許易才從簾幕後轉出,在堂間疾步亂轉的周世榮疾步趕上前來,劈頭蓋臉道,「明神宗那幫人要我,約你去觀戰。」
「終於準備發動了。」
這幾日,許易何嘗不在漫長的等待中煎熬。
他非是在等這幫人來算計自己,而是在等七煞魂碑異動,等待安慶侯所說的禁制開啟。
「你到底有無準備妥當,據我所知,煉獄,明神宗,宋聽書,上善佛,以及煉獄下面的那個神算子蘇神秀,全體出動,擺明是要獅子搏兔,拼盡全力,你到底有無妥善應對之法,若是沒有,我勸你還是稱病,抑或是假裝有急務避開。」
周世榮比他還急,生怕許易弄險,以至於命喪眾賊之手,那時,他的陰屍,可就徹底無望了。
許易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