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
當場便有數人跌坐在地。
夏長老到來,誰都猜到,多半又是為了文小姐。
可誰也沒猜到,在這淮東府,隱在雲霄,宛若神尊的大人物,到來之後,竟吐出這麼一句話。
這文小姐到底是何身份,總不會是府主流落在民間的親生女吧。
梅小姐一下子咬破了嘴唇,華服中年揉破了扇子,紅衣女郎乾脆就隱到了人群最後。
文家父子相擁而泣。
江庭玉陡然化身碎嘴婆娘,不住地沖文中道傳音,作著各種各樣的承諾。
這回,文中道卻悶死了不應聲。
跪久了,突然發現不必跪了,當然覺得還是站著最舒服。
「怎麼,小姐不願!」
夏長老微笑道。
「大膽,長老問話,你敢不答。」
梅副院使作色道。
此刻,他心頭是又怒又懼。
原來,早有想巴吉他的,傳音將此間情勢匯報給了她。
在聽說了自家女兒,和文家小姐的糾葛後,他氣得恨不得當場就對文小姐甩出耳光。
他到底久經風浪,很清楚這樣做,改變不了什麼。
當務之急,是消解夏長老對這位文小姐的好感。
當然,他並不清楚是什麼原因,讓素來孤僻陰鷙的夏長老,對文小姐如此禮遇。
他清楚的是夏長老的脾性,既冷傲又偏激,趁此良機,他只需因勢利導,毀掉夏長老對文小姐的好感,便能輕鬆化解全部災難。
啪!
一聲脆響,響徹大廳。
夏長老一耳光將梅副院使抽飛,梅副院使才跌落在地,一彈身折回近前,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連連叩首,「屬下該死,屬下死罪……」
平素威風八面的梅副院使,在夏長老面前,直如塵埃無異。
夏長老看也不看梅副院使,「怎麼,信不過夏某的本事?也對,夏某久不在江湖,知我者不多,便叫你知曉,夏某三年前已修得真靈圈大圓滿,距離陽尊不過一步之遙。」
夏長老話罷,梅副院使低垂的頭險些噗通一下,重重磕在地上。
他驚呆了。
旁人不知曉夏長老的脾性,他卻太清楚了。
夏長老為人向來崖岸自高,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軟話,還是對一個黃毛丫頭。
在他看來,夏長老此刻簡直就像街市上自賣自誇的商販,似在求著文家小姐拜入他門下。
「長老如此格外青眼,鄙侄女喜不自勝,哪有不允之禮。」
江庭玉沖夏長老深深一躬,截住了話頭。
此刻,他的心情終於平復,不,情緒完全高漲,再無先前的患得患失。
只因他終於說服了自認高潔的江玉郎,他自信只要江玉郎吐口,文小姐立時就是自家兒媳。
屆時,這天大榮耀,都是江家的了。
江庭玉話音方落,負責接引的紅面中年又來了,這回他乾脆就化作了一枚炮彈,射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嚷嚷道,「主上,擺,擺香案,開龍…………」
滿場一片譁然,江庭玉打個激靈,愣在當場,擺香案,開龍門,除非是府主親至。
他正驚疑間,一道溫暖的聲音傳入,「不必張揚,在下此來,非為公事。」
伴隨著話音,一位眉目清朗的明黃袍公子,跨入廳來,並不見他大步,一步卻跨出數丈,轉瞬,便到得近前。
「三公子。」
趙副司座脫口喊出,抱拳行禮。
明黃袍公子沖趙副司座回了一禮,又沖夏長老抱拳行禮,「沒想到長老亦在此間,幸會!」
夏長老擠出個難看的微笑,「不知公子到此,是代表府主,還是……」
「不敢瞞長老,正是代表家父。」
明黃袍公子道。
轟!
此話一出,明黃袍公子身份已然明了,乃是府主嫡親的三子,亦是傳說中的淮東府年輕一代第一人。
府主三公子親至,還言明是代表府主,一瞬間,所有的視線,再度朝文小姐身上匯聚,一道道灼熱的眼神,幾要將文小姐引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