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老者話音方落,隨手放出一個玉壺模樣的寶貝,那寶貝凌空而上,直騰上罡風峽谷上方,忽的,壺身滴溜溜亂轉,四面八方噴著綠霧,那霧氣似是一管畫筆,所過之處,雲煙,濃霧,似乎便連飄渺的蒼穹,都一併被塗抹了。
轉瞬,暗淡的蒼穹,變得青耿一片,五座石梯直接蒼穹,呈梅花瓣,分作五色,正好對應五支隊伍手臂間的玉帶顏色。
青袍老者指著石梯所在,「第二關,很簡單,順著那石梯,爬上去,當然,很危險,上去了,就沒有退路了,生死只在一念間,願意現在退出的,還來得及,沒有人會將退出的人當做失敗者,識時務者為俊傑,人生並不只有勇往直前一條道。」
青袍老者的聲音很平和,有種循循善誘的意思,誰都聽得出他話里的誠意。
可事到臨頭,根本無人會選擇放棄,即便都知道這看似簡單的石梯,必有玄機,可再難還能比先前的罡風峽谷,更可怖?
更何況,眾人有了相互協作的經驗,互為臂助,十餘位陰尊強者聚合起來,該是一股多大的力量,天底下只怕也沒有什麼,能阻攔這股力量的了。
最最重要一點,實在是這次恩科的誘惑太重了,越過此關,便過了恩科的初試,便可授關。
若走正常的途徑,經受堪磨,三磨五轉,不知熬得多少光陰,才能得一星吏。
換句話說,十數年的苦熬,和這一座石梯,完美化作了等號,便是最懦弱之人,此刻也會做決死一搏,更何況場間的諸多英傑。
青袍客微微一擺手,「那便開始吧!」
他話音方落,無數人朝石梯涌去,不須誰招呼,各人按顏色占領相同顏色的石梯,分布的極是明確。
淮西府陣營,許易照例不是最先躍上石梯的。
他躍上石梯前,宮繡畫,秋刀鳴,楊駿等人,早已到達,各自展開身法,朝石梯上狂掠。
許易的遁速也不慢,勉強排在中游,正奔行間,卻見頭前的宮繡畫,秋刀鳴等人的動作各自慢了下來。
忽而,又喊聲傳來,「都注意了,一百級之後,千萬不要展開身法,似乎有禁制,越是奔行快,受到的壓力越重。」
喊聲方落,許易已來到了第一百級,那處的石梯有著明顯的異色,標註著階梯級數,石階的右下角,還錄著一行淺淺的小字,若非許易感知精妙,根本難以察覺,卻是:身無大鵬通天翼,心有一堅越聖賢。
許易默默品咂片刻,毫不猶豫地邁出一步,果然感到生澀的凝滯,似乎一腳跨進了泥濘深處,動靜之間,周身都被緊緊的束縛。
好在這束縛,還不足以讓人動彈不得,只是前進起來,顯得遲鈍,但對陰尊強者來說,算不得太難的關隘。
「都打起精神來,摒除雜念,凝神攀登。都別拉開距離,相互有個照應。」
許易隱隱預料到這趟攀登之旅,恐怕異乎尋常的艱難。
一聲喝罷,他悶頭前行,心中沉凝,不疾不徐,也不用盡全力,只一步步的攀登著。
有他的招呼,眾人皆刻意的保持著落差,沒有人急著去爭搶名次,拼著全力向上攀登。
一步一步,眾人越走越慢,一股不祥的預兆在眾人心頭瀰漫。
足足一個時辰過去了,眾人至少攀登了有五六千級,合起來的高度,少說也有兩百丈了,什麼石梯會修的這麼長,這簡直是浪費物力,精力。
一個時辰的跋涉,並未耗空眾人的體力,儘管一步比一步沉重,咬咬牙都能堅持。
可怕的是心理上的壓抑,這種永遠望不著頭的攀登,實在是讓人內心深處不可抑制地生出絕望。
噗通,一位綠衣女子腳下一軟,跪倒在了石階上。
這一聲悶響,好似一柄重錘,敲擊在眾人心頭。
終於有人堅持不下去了,有第一個,便有第二個,失敗的陰影向瘟疫一樣,在人群中瀰漫開來。
跪倒地綠衣女子,就在許易身後,他伸出手來,「加把勁!忍忍就過去了。」
綠衣女子倒也乾脆,抓住他的手,一個借力,又向上躍了一級。
觸手間,許易只覺沉重至極,提一個人,竟比拉一頭牛還要沉重。
「真不知何時是個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