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這位傳說般的劍仙做出決定。
連空氣都變得緊張起來,大約也只有顧子言才會在這種氣氛下,自顧自的低著頭,心裡漫無目的地想著其它事情。因為他跟其他人不一樣,或許任何人都可能成為墨斂的弟子,但只有顧子言最不可能。
先不說顧子言自己都不太願意,就是墨斂先前的表現中,大概也帶著某種抗拒。
所以當早就準備置身事外,這個時候正在走神的顧子言,聽到墨斂口中那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時,他差點沒嚇得直接摔到地上。
&子言。」墨斂輕啟雙唇,念出了那個寫在信中的名字,「從今日起起,你便是峰的關門弟子。」
那是他的師父,太華仙宗的創派祖師清垣上仙親手所寫的書信。即使墨斂再冷淡,他也無法違背自己師父的意思。雖然不知道早就不過問師門之事的師父,為什麼這次執意要自己收下這名弟子,但墨斂最終還是妥協了。
墨斂當然知道自己一旦破例,就會有更多的人想要拜入千寒峰,所以他從一開始就乾脆把話說透——這是他第一次收徒,也是最後一次,這個徒弟就是他的關門弟子。
差點被這個消息砸暈了的顧子言,帶著滿臉的不可置信,動作僵硬的抬起頭,一步步走到了墨斂的面前。
曾經他們是對立的魔道與仙道,而如今,他們即將成為同一屋檐下的親密師徒。這樣的轉變讓顧子言的人生觀在短短几秒內顛覆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完這短短几步的。
他居然……要成為墨斂的唯一弟子?
那個百年前在安瀾城外讓顧子言身受重傷,最後卻放他離開的墨斂。
那個十幾天前,引來天劫使顧子言莫名其妙被劈,後來又以三滴心頭血把他救回來的墨斂。
一時間,顧子言突然分不清自己對於墨斂這個人,到底是怎樣一種情緒了。然而他的理智卻清楚的告訴自己,這個時候只有順著系統的方向走,才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錯過了這個任務結局,顧子言有可能永遠都沒辦法打開技能系統了。而對於如今剛入仙道的顧子言來說,技能系統所攜帶的能力,比任何一本術法秘籍都更加有用。
顧子言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理智的人。
所以他走到墨斂面前,俯身低首,單膝跪下,清晰的說出了那句話:「弟子顧子言,拜見師父。」
墨斂的眼神中是掩飾不住的震驚,因為連他也不知道,特地修書一封讓他手下的弟子竟然是……竟是他,那個曾在無名山谷中替他擋下一道天劫的孩子。
如雪的白髮讓這個孩子顯得過分冷靜,眉間那一點硃砂,像是能烙印進人心般艷麗。
再次看到這張面容,墨斂心底突然冒出了一絲退意——這或許是個錯誤的決定,如果早知道清垣祖師讓他收下顧子言,就是這個面容肖似當年蒼炎魔尊的少年,或許他就不會答應這件事。
即使墨斂無法接受,卻也難以否認,當年因為他的緣故而生死魂散的蒼炎魔尊,早就在百年的時光中,成了他心中根深蒂固的一部分。
想清楚的這一刻,墨斂居然開始覺得無措,自從年少時拜入清垣祖師門下修行仙道之後,從未有過的倉皇無措。
他到底在害怕什麼?
這個問題本身就讓人覺得害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太清殿裡安靜得連身側人的呼吸都變得格外清晰,而跪在地上的顧子言,後頸上卻滾落了一滴汗。不是因為他緊張,而是因為他胸前還沒癒合的傷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裂開了。
大概是因為昨晚那場像做夢一樣的奇遇,再加上今天匆匆趕到龍首峰,又在這裡跪了這麼久……總之,裂開的傷口開始傳來陣陣疼痛,讓顧子言疼出了一層冷汗。
他之前受傷的地方不是其它,而是要人命的心臟。不僅恢復起來很慢,一旦疼起來,那就是聯動著四肢百骸一起疼。偏偏在這個眾人矚目的情況下,墨斂不點頭,按規矩顧子言是不能起來的。
墨斂此時在想著什麼?為什麼遲遲沒有回覆?
還是說……他後悔了?
在疼痛的刺激下,顧子言腦中的問題接二連三的冒出,卻又很快亂成一團。他開始感覺身體有些
19.傷口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