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要求每天晚上按時回千寒峰後,顧子言就沒怎麼在白龍峰上住過了。不過他那座院裡的一切並沒有因此而落下灰塵,環境依舊清幽舒適。
牽著踏炎進屋後,顧子言關好門,然後磕磕絆絆的把離昭弄到床上趴著。雖然有修為做底子,不存在搬不搬得動這種問題,但一方面離昭對於他來說太高了,另一方面又要小心他背後的傷口,所以光這一步就花了顧子言不小的功夫。
等終於將離昭安置妥當,顧子言才發現自己額頭上起了一層薄汗。
去外面院子的池子裡取了些活泉水,又找出一方乾淨毛巾。顧子言將毛巾打濕,小心翼翼的一邊輕輕擦拭離昭背後半乾的血跡,一邊將他黏在傷口上的衣服慢慢剝下來。衣服在白虎的利爪之下,早已經碎的七零八落,又和血跡混在了一塊,看上去相當悽慘。
清水將乾涸的血跡化開,全部染上了那方白色的毛巾。昏迷中的離昭大約是吃痛,痛哼一聲睜開了眼睛,他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去探背後的傷口,卻沒想到手直接被拍開了。
&別碰。」正在剝他傷口上粘住的衣服碎片,顧子言順手一拍,把伸到眼前那隻手直接拍到一邊。
離昭一臉茫然,摸了摸自己被拍的手背。礙於姿勢,他只能稍微偏過頭用餘光看著顧子言,然後默默的「哦」了一聲,乖乖趴著不再亂動了。泉水清涼,一下一下撫過傷口時雖然會痛,但也被這清涼的感覺化去了幾分,倒也在忍受範圍之內。
球球被顧子言放在一旁的桌上,此時正坐在那裡,一雙異色瞳孔看著離昭,似乎想湊過去蹭他。而離昭也抬頭望它,手指輕輕一抬,趁著顧子言沒注意做了個動作。
&球球輕哼一聲,整個身子趴了下來,看樣在是打消了蹭過去的想法。
等顧子言換到第三盆水的時候,終於算是把傷口周圍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清理乾淨了。正好這時候,外面也傳來了兩三聲敲門聲。
是白朮回來了,顧子言打了個響指,施下符陣的門便自己緩緩打開。
&好出去透氣,怎麼你半路就跑回來……天哪,你這是在幹什麼呢?」白朮剛剛進門,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床正好被擋住。看著顧子言手上握著一條被血沁透的東西,在加上地上那一大盆紅色不明液體,他臉色一變兩步就衝到顧子言身前,眼神驚疑不定
顧子言也是被白朮這反映嚇到了,趕緊把手上的毛巾往盆里一扔,安撫道:「放鬆放鬆,只是剛剛擦了傷口的水而已——別這麼看我,搞得我好像殺了人一樣。」
轉頭看了一眼裸著上半身趴在床上的人,白朮才定下心來,他幽幽道:「我倒是不覺得你能殺人,我比較擔心你被人殺了。話說這個衣衫不整的男人是誰,為什麼會在你床上?你小小年紀可不要學壞啊。」
&夠了。」顧子言看白朮一臉正經的說這話,突然很想把毛巾糊到他臉上去,「作為一個醫師難道不應該先關心一下病人才對嗎?」
白朮抬眼在離昭背後一掃而過:「看樣子,你是去惹葬劍谷的那隻白虎了?只受了外傷,真是命大。」
離昭沒說話,只是低著頭。
雖然話說得不太好聽,但白朮還是取了藥和繃帶出來。因為之前顧子言已經清理過傷口,所以白朮沒花多少功夫就幫離昭處理好了傷口,只是當他想伸手幫離昭把脈,看看有沒有其它問題時,離昭卻猛然收回了手。
白朮眉毛一挑:「怎麼,你還不願意看病了?」
&是外傷,就不必麻煩大夫了。」離昭將手蜷在胸前,垂眸低聲道。他聲音有些發啞,無論是音色還是語氣,跟二十歲出頭的外貌相比起來都顯得成熟不少。
白朮看他這架勢,也沒打算繼續,只是偏過頭對顧子言道:「這可是他不讓我看的,要是出了問題你可別找我。話說回來,你好像還沒告訴我這人到底是誰?看他的衣服應該也不是太華仙宗里的人吧?」
&一個朋友,以前認識的。」顧子言很淡定,說辭自然是已經準備好的那一套,「我也是剛巧在附近遇到他,具體事情還沒來得及問,不如我問清楚之後再告訴你?」
&不過一定你一定要問清楚前因後果。按規矩,一般外人要進來必須知會長老,不過既然你說是你朋友,那暫時先呆幾天應該也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