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鬼王,熊三七。
藏於山水之間的熊家村,恍若風雨飄搖中的不系之舟。
當那個男人踏足村頭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元神盡都悸動,感受到了一絲陰冷,一絲不安,一絲恐懼
熊家的小輩,聽著那個男人的無法無天而長成。
熊家的長輩,看著那個男人的橫行無忌而束手。
如今,十年恍然而過,他又踏足了這片土地。
「陰山鬼王他回來了。」
「這樣的壓迫,不以術法現人前,卻以元神壓眾魁」
「高功之上!」
熊家宗祠之內,無論是熊千山,熊千行,還是熊霸全都感受到了來自元神的壓迫,那是一種近乎血脈相連的恐懼,同宗同源,卻仿佛凌駕虛空之上,俯瞰諸人如螻蟻。
「三七叔!?」張凡若所動,眸光凝如一線,下意識看向祠堂外的方向。
此時,村口處,熊三七一人獨立,恍若天關。
熊家眾人如臨大敵,嚴正以待。
「熊三七,當年你發過誓,終此一生都不會在踏足玉京市半步。」
熊寶瓶面色陰冷,眸光之中噙滿了深深的戒備。
「萬般由心造,言語豈為真」
熊三七咧嘴輕笑:「修道者,百無禁忌,看不破虛假,怎能參悟那玄真?」
「熊寶瓶,你還是這般天真,難怪這麼多年,修為精進得有限啊。」
「你」
熊寶瓶的臉色瞬間便如同醬爆的豬肝,一陣紅一陣青,他堂堂熊家家主,平日裡端坐高位,一言勝九鼎,威儀隆重,熊家上下什麼時候有人敢跟他這麼說話?
「無需爭執,他這樣的人,沒有任何誓言可以束縛」
就在此時,熊觀塵抬手打斷了這毫無意義的爭論。
「言語是最無力的假相。」
「十年不見,你這次回來是為了什麼?」熊觀塵開門見山。
「我來取寄存在熊家的那件東西。」熊三七淡淡道。
「凶神!?」
話剛出口,旁邊的熊寶峰眉頭一挑,直接開口:「那怎麼行?」
「那頭凶神已合我熊家格局,奪來十年大運,怎麼可以輕易還給你?」
此言一出,熊家一眾高層紛紛點頭。
那東西對於熊家而言,確實極為重要。
「唉,黃鼠狼下耗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熊三七搖了搖頭。
十年大勢,已經讓陰山熊家成為玉京市頂尖一流的家族,即便如此,他們還不滿足,依舊要仰仗那凶神鎮壓氣運。
自能成羽翼,何必仰雲梯。
這樣的宗族註定沒有未來,沒有希望。
念及於此,熊三千看都不看眾人,一步踏出,便要走進熊家村。
嗡
剎那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三七」
就在此時,熊觀塵開口了:「你畢竟是熊家的血脈,難道不念半點香火之情?」
面對陰山鬼王,即便是熊觀塵也不得不打起感情牌來。
「我為熊家留下一口黃泉,藏凶神於此,奪來十年大運該還的早就還了」
熊三七神色平靜,深邃的眸光望著面前的老人。
「叔,你忘了嗎?」
「無生無死,無父無母,你這輩子只服那個男人。」熊觀塵聲音寒徹,蒼老的眸子裡終於湧起一抹殺機。
「熊三七,你別狂,你別忘了這是什麼地方?如今也不是十年前了。」
就在此時,熊家一位老者高呼,聲音急促,顯出深深的暴怒。
「那我就來看看有何不同。」熊三七一聲輕語如滴水落深潭,泛起層層漣漪。
嗡
天空中,陰雲涌動,聚如濃墨。
雖是炎炎盛夏,驟起寒風刺骨,眾人面色驟變,原本繁盛的熊家村,瞬息之間,竟成亂葬荒地,枯塚林立,遍地骸骨,寒鴉陣陣高飛,啃食腐屍如麻。
「屍塚萬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