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縣
當天晚上,張玉澤剛剛用過夜飯,去了書房,就有一個公差急急趕到,一進門就說著:「我要見張大人!」
府里的人見他這樣冒失,都是一怔,但只聽了幾句,頓時臉色大變,一個管家就急急進去了。
「什麼事?」這時書房中,不但有著張玉澤,還有著長子張鍾時,而這時張玉澤正拿著一本《六朝通鑑》在燈下瀏覽,並且和長子說著話,見得管家匆匆進來,不由眉一皺,放下書問:「有什麼事這樣急?」
這管家臉色慘白,行禮說著:「老爺,不好了,府城來人了,說是這次河伯法會,我方殺盡了水軍,把范小姐救回來了。」
這本是好事,管家卻帶著哭腔說著。
張玉澤身上一震,手上的書就「啪」的掉了下去,問著:「濤兒呢?」
這次張龍濤去,自是他自己主意,但也有著張玉澤的默許,因此聽到這喜事,不但不喜,反而大驚。
「……公子去了,據說是被水族襲擊了。」
張玉澤聽了,只覺得「嗡」的一聲,頓時天旋地轉,咬著牙想支持著,不想踉蹌一下,就要摔下,管家和長子張鍾時驚呼一聲,連忙扶住,扶到了椅子上。
張玉澤勉力支持著,嘶聲說著:「我不要緊,快把那個公差喚進來。」
管家連忙應聲,只是片刻,就見得這公差進來,這是一個三十剛出頭的人,進了門看了看,就向張玉澤行禮。
張玉澤擺了擺手,說著:「快說,怎麼回事。」
「是,沈捕長和三公子一起去船上,臨行前說了,如果一旦有事,就叫小人快來稟告,說必是被王存業所害……今天上午接了船,小人得了消息,知道沈捕長和三公子都被害了,就急急過來稟告。」這公差半跪著,把消息一一說了!
張玉澤還沒有把話聽完,就再也抑制不住,掩面而泣,淚水涌了出來,全身抽搐,半晌,這人抹淚說著:「我知道了……哎,虧得你急急趕來告訴我,來人,賞五兩銀子,留著一宿明天再走!」
說著淚水又涌了出來,忙又拭了,身體顫抖著。
這公差見縣丞到了這時,心裡還有一線清明,心裡佩服,連忙磕頭謝了,退了出去。
等著這公差出去,張玉澤才失聲痛哭,捶胸頓足:「……白髮人送黑髮人……我怎麼這樣慘啊,嗚嗚嗚……」
痛苦和潮水一樣,在哭號中傾瀉出來,張鍾時聽著父親哭叫,心中一顫,又露出一絲喜色。
自己父親有三個兒子,但是大家都知道,獨寵愛著這個三子,張鍾時身為嫡長子,都比不上,心中早就膩透了,這時聽著三弟去世,心裡是有點悲痛,但更多的,卻是竊喜。
張鍾時只是不敢把這心情露出,連忙也跟著哭嚎,又勸著父親,張玉澤痛哭一陣,漸漸精神平息,只是抽咽著。
張鍾時賠著臉,說著:「父親,這小子這樣悖逆不道,喪心病狂,殺了一個捕長不算,還第二次殺了弟弟和沈捕長,是不是可以上告給魏侯?」
「你這個沒用的混帳,三十年來第一次殺盡水族,給魏侯爭了天大臉面,這時上報這個又有啥用?而且這小子現在已經是道官,從九品了,魏侯也不好隨意處置……上報上去,只怕反落得霉頭!」
張玉澤淚流滿面,對著長子就是一頓大罵,張鍾時連連應是,恭謹受著,眸子裡卻閃過一絲怨恨。
第二日,侯府
魏侯處理完一些文件,略休息了一下,看了看時間,說著:「時日不早了吧,差不多要是擺宴了?」
一人躬身說著:「是,還有一刻時間,不過葛副都指揮使,有事稟告。」
葛克是魏侯的侄子,當下魏侯就笑著:「喚他進來,一起在殿裡說話。」
葛克進了殿,這殿很大,可供上百人一起用宴,地上青磚打磨光滑,透著風,甚至有些寒意,葛克見了魏侯,就行了禮。
「不必多禮,有什麼話就說吧!」魏侯笑了笑,就說著。
「是,末將查看了回船和島上,這沈正直和全船八個衙兵之死,實是可疑,姑且不說有著法印,水族安敢上來,就是上來襲擊了,何時水族還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