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闆,別來無恙。」一句張老闆,正式將兩個人彼此的身法拉開,也正式將張瀟晗放在一個新的高度上,張瀟晗凝視著燕道,也凝視著他手裡的誅仙弓,緩緩開口:「師尊,別來無恙。」
千杳微微挑眉,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這個擁有誅仙弓的修士是張瀟晗的師尊,而這個師尊會稱呼張瀟晗為張老闆,一個生疏的,承認對方地位的稱呼,哪怕他再喜怒不形於色,也禁不住流露出此刻的心情。
身後忽然傳來靈力波動,有修士正駕馭遁風而來,燕道的視線越過張瀟晗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再黑了一些,張瀟晗沒有回頭也知道其中的一條靈力波動是木槿的,另外一道,略微生疏。
千杳和凌夙的目光都沒有變化,修士而已,不會放在他們心上的,張瀟晗也沒有回頭,身後的遁光忽然停止,人站在張瀟晗的身後。
「都是為了這張弓的吧。」燕道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神裡帶著危險的瘋狂,「張老闆,這弓,你可也想要?」
張瀟晗的眼眸落在誅仙弓上,這一眼不由流露出傷痛來,是什麼讓那個溫潤如玉的大師兄選擇放棄了身體和生命成為一個器靈,是什麼讓他或者是它選擇了燕道?
「師尊,這位是人界的千杳大帝,這位是神界的凌夙仙子。」張瀟晗沒有回答燕道的問話,只是正式介紹了千杳和凌夙的身份。
「不用稱呼我師尊,我喝了你的拜師茶,卻沒有指點過你,在我們修仙界,自來是強者為尊,如今的我見到你,還要尊稱一聲張老闆,或者是前輩。」燕道此話不假,這是修仙界的規矩,別說他不曾指點過張瀟晗,是指點過,強者為尊,實力之上至上,實力相差懸殊,他也無法在張瀟晗面前擺出師尊的架子。
「無論如何,當日是師尊將我帶入到宗門,沒有師尊,沒有現在的張瀟晗。」張瀟晗緩緩道。
「好,好,」燕道點點頭,「沖你這一句我帶你如入師門,我應承一句曾是你的師尊,為師萬年,不曾給過你任何法器,也罷,你既然已經成神,這把長弓襯得起你的身份,也算全了我們師徒一場的情分。」
燕道說著將手裡的長弓舉起來,金色長弓泛著金色流光,光影滑動,張瀟晗好像看到其內閃過絲溫潤的面孔,這位一生一世都在為了別人活著的男子,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是選擇了放棄自己,連轉世投生的機會都沒有留下。
他一定是自覺欠了別人許多,辜負了師尊的期望,愧對了她曾經的慕與依戀,那個曾經有著陽光般笑容的溫潤的男子,終究選擇了一條不歸路。
千杳終於詫異了,隨即瞭然地微微一笑,望著張瀟晗的眼神還是那麼溫和,好像他祭煉過的法器落在張瀟晗手裡也是一個幸事。
「真是師徒情深。」凌夙嘲諷道。
張瀟晗面無表情道:「多謝師尊厚。」然後才望著千杳,「傳聞誅仙弓是天帝煉製,贈於人界帝子,上古之後誅仙弓流落人界,其後不是人修祭煉誅仙弓,而是誅仙弓祭煉人修,每一位得到誅仙弓的人修最後都被它祭煉了。」
千杳微微一笑解釋道:「誅仙弓是仙器,只有神才可以駕馭,凡人修士自不量力,貪婪仙器的強大,心性與實力皆不足,強行祭煉仙器,自然會遭受反噬。」
張瀟晗點頭:「天地自有規則,所以才有天經地義之說,只是這誅仙弓最後一位犧牲者是我的大師兄,他本來可以不被犧牲的。」
張瀟晗說著輕輕嘆息聲,望向燕道:「師尊,我有一事一直不解,大師兄被誅仙弓祭煉之後,為什麼一定要回到師尊的手裡呢?」
燕道面色變了下,隨即臉色黯然,長嘆一聲:「當日我從小山村內收留了你大師兄,是將他當做我的兒子看待。」
張瀟晗的身後傳來一陣情緒上的波動,帶著壓抑的靈力變化,張瀟晗輕嘆道:「我差一點忘記了,師尊還有一位公子在。」
「你怎麼知道……」燕道失聲交道。
「做師尊的兒子,是何其不幸,大師兄若還有靈智,當後悔被師尊如此厚吧。」
「你……」燕道臉色一黑,怒道:「我雖然沒有親自傳授你什麼,也將你託付給你大師兄,自問無愧於你,你如此說是何意?」
誅仙弓在燕道的手中顫動了下,分不清是燕道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