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是個聰明人。一筆閣 www.yibige.com
他幾乎沒用多少時間就想到了最有可能的那個答案。
何氏對他萬般疼愛,可是在他離家出海時卻未能相送,大概是從那時起,才知道自己並非她親生的事吧?
那他到底是誰的兒子?又是誰換走了何氏的孩子?
在練家的後宅中,能有這通天本事的,只有他的父親練紹達。
再想想與自己同時出生的白蘭,她與母親相似的身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他如同陷入了泥沼中,雙腿有千斤重,明明想奪路而逃,卻一步也邁不出去!
他腦海中飛過無數假如假如他沒有被父親調換,他本就是名正言順的練家嫡子!他也不會為了保住何氏及自己的地位算計大房!他的人生本可以更順暢!白棠是女子,縱使她再有才幹,也會一心輔助親弟弟,何至於弄到今天背井離鄉,有家不敢回親人不敢認的地步?
對練紹達的恨意一閃而過,然想到父親多年的疼愛栽培,愛怨交織,不能自己。
淚水悽然而落,他看向隔壁的高牆深院,卻沒有絲毫相認的勇氣她知道麼?她們知道麼?
如果她知道,怎麼可以恍若無事依舊對他冷若冰霜?
他寧願她不知道!
他拖著幾無知覺的雙腿回到知閒居,悲憤的目光掃過一排排自己研製的木版水印的各種工具,還有剛剛刻完的《貓蝶圖》的雕版,灰敗的神情漸漸透露出一絲光彩他什麼都沒了!養母不愛親娘不疼。東瀛對他又只是利用,他只剩這手賴以生存的本事了!
只要贏了白棠,他就能揚眉吐氣!
蘇氏已經得了家中僕人的稟報,說是有個鬼鬼祟祟的男子在外頭遊蕩,她也不以為異,誰瞎了眼敢和自家過不去?不過將這事情在餐桌上與白棠提了一提。只說那人不敢露面,在練紹達他們門口轉悠了半晌,也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白棠的筷子頓了頓。
練紹達自然不是無緣無故來北京的。最有可能是白瑾聯繫了他,他才千里迢迢的回來探望兒子!
而娘口中那個藏頭縮腳的男人,必是白瑾無疑!
「娘。」白棠裝作不經意的道,「白瑾回來了。您有空去看看他吧。」
徐三嗆了口湯,瞪向丈母娘雪雪白的臉,忙道「娘你別急!白瑾之前一直在東瀛,混得還不錯!這次回來也沒辦什麼不靠譜的事兒!」
蘇氏小心肝亂跳,狠狠扒了口飯!
「吃飯,提那小兔崽子做什麼!」
外表再平靜,心裡的驚濤駭浪仍在翻滾。三年,他總算是回來了。
白棠又道「他在東瀛受了許多苦才闖出了些名堂。好不容易賺些錢回來偷偷盤下了立雪堂,現在叫知閒居。生意還不錯。」
徐三不住踢他的腳你少說兩句不成?
蘇氏面上恢復些血色,口吻也輕巧了些「他那也是挫子裡面拔將軍,有什麼了不起的!」突然間瞪大眼,「知閒居?那、那和你比試復刻《貓蝶圖》的人,就是白瑾?!混賬東西,回來就不太平!盡給你添麻煩——」
白棠笑了笑「這算什麼麻煩!他能夠琢磨出木版水印的奧秘,自成一派,那是他的本事。」
蘇氏悲喜交集,哪還有心情吃飯,胡亂塞了幾口,心不在焉的回房了。
徐三瞥了白棠一眼「你什麼意思?」
「兒行千里母擔憂。」白棠也無甚胃口的放下筷子,「我娘的心思我還不知道?終歸是自己的親兒子,放不下的!」
徐三驚詫不解「你還想讓他們上演母慈子孝的戲碼?你不吃醋?」
白棠白了他一眼「這事瞞不過去。我娘早些知道也好。至於白瑾有沒有孝敬我娘的機會,那全看他自己。」
徐三明白了什麼,點頭道「畢竟是你血緣上的親弟弟,嗯,你心軟也是情有可原。」
白棠沒接這個話茬,一笑置之。
晚飯後兩人回屋,白棠歇了會準備沐浴,打開衣櫃,突然懵了懵「徐三,怎麼我衣櫃裡多了許多女裝?」
徐三蹭過來咧嘴笑「我還幫你買了胭脂!」
白棠砰的關上櫥門涼涼的道「閒著沒事做,皮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