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夜半時分,御書房內依然燈火通明。
皇上沒有絲毫要去歇息的意思,餘下的一眾宮女太監們誰又敢偷懶耍滑。別的不說,昨晚一個小太監大概是熬的久了,靠在門邊打了個盹便立刻被罰了五十板子。他十二三歲的年紀,熬不得夜也是正常,五十板子差點要了小命。如今太監們居住的院子裡已是七七八八躺下了不少這幾天犯事的,無論事情大小,一旦有所差池必然嚴懲不貸。」
新皇上位,這是殺雞給猴看呢,誰不提心弔膽的做事。
康平帝看著案頭高高堆起的奏章,伸手又取過一本,當此時覺得頭腦一陣發昏,便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再抬頭時見石固依然站在旁邊,遂擱下御筆問道,「我這裡有人伺候,你儘管下去休息,何苦陪著?」
石固訕訕一笑,這些日子兄長的變化他盡收眼底,雖說對待自己仍如往昔一般慈愛有加。甚至說還要寬容和藹些,該賞的,該賜的,但凡能夠想到的皇上已然全部都給了。如今自己不僅獨自擁有了一處富麗堂皇的睦王府,手下更是親兵勇士過萬。駐守京城並可隨意進出皇宮,如此大的恩寵,曠古至今誰人可有。
然不知怎的,石固還是懷念往日那個總是冷冷淡淡的兄長,那個時候的兄弟倆才是至親至愛。
&上尚且勤勉至此,微臣又豈敢妄言勞累,正當陪在一旁謹聽上訓,日有進益才是。」石固回過神來抱拳回道。
康平帝滿意的點了點頭,「我早就跟你說過,雖然朕已是九五至尊,大澤朝天子,但是於你我而言依然是兄弟。你如今又是新晉的親王,何必如此謙遜謹慎,只稱呼我皇兄便好!」
石固故作輕鬆的一笑,眼前又浮現起萬和帝的其他幾個皇子的下場,不是被找個藉口流放就是剝奪了大部分權利跟個庶民一般罷了。自己雖身居重位卻哪裡敢恃寵而驕,何況,自己真的有驕傲的資本與餘地嗎?
閒聊片刻,康平帝頓覺鬆散許多,一雙略顯疲倦的眸子眨了眨,幽深的瞳孔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真實的想法。一眾圍著的太監們最怕皇上這個表情,明知道有事卻偏偏猜不透,一個個心慌意亂不知道自己又哪裡做錯了。
&們都下去吧!」康平帝的聲音雖不大,但是極度具有震懾力。他往日便是個冷到骨子裡的人,如今更是平淡便能冰凍三尺,把滿宮裡的下人們嚇得激靈打了個寒戰。一瞬間回過神,忙不迭的磕頭躬身退了出去。
這時從角門處方進來一個黑衣蒙面的侍衛,上前跪拜行禮道,「回皇上,屬下已然按照吩咐在天仙谷外虛張聲勢,把個天仙谷鬧的不得安寧。然李將軍好似並不領情,尋到屬下狠狠訓斥一番並叱後退百里之外。」
看著下面的人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康平帝並不做解釋,只是一絲得逞後的喜悅從眼角飛快划過。無論他是多麼刻意的想掩飾來自心底的那麼點異樣,但是和他一同長大,對他的了解甚至多余自己的石固如何會覺察不出。
大鬧天仙谷,以天仙婆婆的怪異孤僻怎可能會善罷甘休。那麼這筆賬是算在了白蘅頭上還李墨林,若是李墨林想必沒那麼容易。然後唯一的可能就是白蘅,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自己能夠想到的問題,皇上不會覺察不到,那麼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他不是一直對白蘅情有獨鍾,難道一個人的身份地位變了,感情也會隨之改變嗎?
&下去吧!」康平帝不動聲色的揮退侍衛。轉身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石固,「我同你一樣擔心蘅兒,只是如今朝中時局初定,朕實在脫不得身才想派人前去相助李將軍。既然他看不上下面的一群侍衛,少不得要朕親自出馬方不負我與他二人之間的情意。」
石固又是一愣,皇上親自出馬前去救白蘅,這是否有點太過了。放眼滿朝之中武將,雖不是個個出類拔萃,但是若是想找些一等一的高手也還是有的。何況,早就該派些高手暗中相助李將軍,如今鬧得天仙婆婆怒氣衝天,只怕白蘅早就著了道。以李墨林的脾氣和對白蘅的情意豈會善罷甘休,想必兩人正在大戰三百回合也說不定。
猛然抬頭看向康平帝,石固頓時瞭然,若是猜的沒錯。先給李墨林來個絆子,再由皇上自己親自出馬善後。天仙婆婆與李墨林都是武林之中數得著的高手,待得皇上到達之日應該已經分出了勝負。但是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