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恩隨著大夫到了後堂,小學徒端上茶水,馬駿亦是十分擔憂的陪坐於一旁。
二人所在的正是豐澤縣城內最為知名的吳氏醫館,吳老先生的醫術堪比華佗在世,豐澤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又熟讀史書,滿腹經綸,可謂是位正經的儒醫。醫館的後堂內擺設卻極為簡樸,牆上一幅華佗濟世救人的畫作,兩旁配著對聯,「魄返九泉,滿腹經綸埋地下;書傳四海,萬年濟世在人間。」靠牆一條長几,緊挨著一張八仙桌,旁邊擺著兩把太師椅,下首一邊兩把椅子,外各搭一張小几。
惜恩與馬駿便坐在吳先生左手邊的椅子上,惜恩靜靜的望著老先生,只見其鬚髮皆白,顯見得已過花甲,卻面色紅潤,神采奕奕。
慢慢品了一會茶水,吳老先生方道,「不過是普通的夾竹桃汁液,老夫已經下了解藥,病情暫還穩妥,姑娘與馬公子不必擔心。」
惜恩提了半日的心這才落回遠處,忙離座謝恩。吳老先生見惜恩如此知禮,又極為誠懇,擺手叮囑道,「不打緊,濟世救人,醫者根本。只是今日這事鬧的大了些,官府少不得要請姑娘前去詢問,你勢必要提前做好準備。」
惜恩早料到這遭,下毒的案子,一次便放倒了五個人,眼下恐怕豐澤縣城正傳的熱鬧。官府豈有不過問的道理?
「多謝老先生關心,那幾位病人就先勞煩先生,醫藥之資費我自會先行墊付,有勞!」說完,惜恩與馬駿告辭,一併出了醫館。
二人到得外面,馬駿方笑道,「此事白姑娘倒不必著慌,我回去與父親說清楚便是。」
惜恩深深一揖,「多謝馬公子,但是惜恩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馬駿愕然,「哦,說來聽聽。」
惜恩一雙黑漆漆的瞳仁此時更是亮晶晶的透著靈性,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卻看的人不由得心裡微微的發怵。
延瑞被娘打發到縣城來尋妹妹,他心裡沒底,眼見得天慢慢黑了下來,豐澤縣城內自己連只小貓小狗都不認得,卻到哪裡尋去。正琢磨著是否該先到惜恩的老牛叔家裡去看看,便欲先尋個點心鋪子買些東西。萬一惜恩不在老牛叔家,自己就絕不能說是出來找她的,讓老人家擔心。只說路過,替妹妹順道來看看,倒是個藉口。
左看右看,前方正有家「香百里乾果點心鋪」。不想斜刺里突然竄出個人來,一把拉住他道,「你是陳延瑞?你妹子被官府抓進大牢了,還不贖人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沿街各家店鋪陸續點上了西瓜燈。不知什麼開始既飄起了小雨,雨點被風吹起,在昏暗的燈光下好似粉末一般的飛舞。
延瑞激凌凌打了個寒顫,跺腳暗自罵了句,「妹妹吉凶未卜,我卻還自發呆,真真該死!」
「爹、娘,快快開門,出大事了!」天黑一時沒有尋到馬車,延瑞已是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憑著雙腳跑回了葫蘆屯。
陳掌柜與夫人前半夜一直瞎琢磨,直至後半晌才剛迷糊了一陣,聽得外面驚天動地的打門聲,嚇得心驚肉跳。
「孩子他爹,好像是延瑞回來了。」陳夫人心細,利索的下了床,點著蠟燭。
「爹,出事了,我妹子被官府抓去了!」延瑞一頭鑽進房裡,著急跺腳道。
陳掌柜看著兒子,一身灰塵,兩隻鞋好似水裡撈出來一般,濕漉漉的,又粘滿了泥土,滿頭滿臉的汗水,頭髮也糊在了臉上,長衫刮破了幾處在地上拖著,活脫脫一個叫花子模樣。
「別急,有事慢慢說,惜恩到底怎麼了?」陳掌柜安慰著兒子。
陳夫人給兒子倒了杯茶,又拿了條毛巾過來給其擦臉。
延瑞冷靜下來,這才將打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爹,這事咋辦,那幾個人如今還在醫館裡躺著,若是真有個好歹,我惜恩妹子豈不是?」他素來憨厚老實,自惜恩到來,便一直當其如親妹妹一般。此刻想起妹妹受苦且生死未卜,真是悲從中來,那眼淚竟是嘩嘩的止不住。
陳夫人也亂了手腳,指著陳掌柜埋怨,「都是你的過錯,只說她是個伶俐的,心思細密,卻不想那也是個嬌嬌女孩兒家,眼下遭了人算計,還不知道是個什麼結果。」說著也嚶嚶的哭泣起來。
陳掌柜倒還算冷靜,心中思忖,「我陳家
26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