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大少爺也聽說了陳家將春風樓頭牌姑娘**的事情,足足花了八百兩白花花的銀子,為的就是把絲綢賣給朝廷從中獲利。可是眼前不用我說,那王大人必然首先考慮莫家,她那銀子不是打水漂是什麼?」徐伯說的異常動情,下巴上的山羊鬍子一抖一抖的,臉色也氣的煞白。
莫芳信突然想起王清洋已是出去了一天,必然是見那藍媚兒去了。可是也未曾聽說他要採辦絲綢,這倒是有些子蹊蹺,看來倒是自己疏忽了。他心裡翻江倒海,面上卻一片鎮定,陪笑道,「這事我倒是聽王兄提起過,但是若論起來這豐澤縣裡也只有陳莫兩家的絲綢夠格兒,可是到底王兄也是為朝廷辦事,這可容不得你我在下面私自議論,還得看了具體的物件才能下結論。」
「唉,陳家的絲綢品質固然不差,但是之前一直荒廢,也就這兩年剛起色兒,哪裡必得起莫家大門大戶的,一直都有保證。我看這次必然要敗了,可憐我苦心巴力的累了兩年,卻是這麼個結局,由不得人不傷心。」
莫芳信聳鼻一哼,心道,「說了半日,竟是來投奔我莫家的,白惜恩那丫頭終究是太過自滿,想和我莫芳信平起平坐,門也沒有。」
「老先生何必憂愁,我原說過陳莫兩家情義深厚,莫家向來惜才愛才,斷沒有把你這樣的老賬房、老掌柜往外趕的事,你放心好了。」話頭一轉,「萬一陳家一時不濟,你只管隨時過來尋我便是。」
徐伯見目的達到,忙攜了徐駝子一同起來給莫芳信作揖行禮,隨即告辭而去。
「大少爺,您覺得這事可信嗎?」
「你怎麼看?」莫芳信反問道。福伯拿捏了一會方道,「白惜恩愛走險招,這和她要飯花子的出身相關,橫豎一文不名白手起家,不把陳家當自己家也是有的。」
「我原以為她去春風樓是有個獨特的愛好,沒想到這丫頭想的倒是周到,老早就開始鋪路。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王清洋和莫家還有一層關係,此時只怕正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轉,下面的人倒是先給自己尋起了後路。讓工人們抓緊時間幹活,過陣子把那三家鋪子收來,豐澤縣裡就是我莫家一枝獨大了。」
福伯應了聲「是」,轉而又道,「王大人回來了,我讓廚房準備了酒菜,少爺今晚陪著多喝幾杯。」
王清洋憑窗而立,清秀的面容上有著淡淡的欣喜,因為是借住此處所以著了便服,一身青色緞子的長衫,襯托的整個人清新俊逸。
「王兄面有春色,敢情今日有甚桃花之遇?」莫芳信給王清洋親自倒了杯酒打趣著。
「哪裡,為兄我吃的是朝廷的俸祿,擔的是朝廷的差事,哪裡敢趁職務之便做此有違法度的事情。」他喝了口酒,一時也來了興致,「不過今日也確實尋得昔日一位故友,難得的。」
「哦?想來這位故友必然還是個絕色的佳人,清洋兄艷福不淺啊!」
王清洋想及今日見藍媚兒情形,那樣的身姿容顏,竟是如仙人一般。只恨尋得她晚了些,當即發誓此生此世非她不娶。
「不瞞你說,她原本是我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子,我也尋了她幾年,未料上天憐憫,終得相見。待此次事務了結,我將即刻攜她回京完婚。」
「恭喜,恭喜,兄長有此大喜,小弟必然要送上一份大禮才是。」說著一個眼神,福伯已是將備好的一方沉香木的巴掌大盒子拿來。
王清洋看的出神,沉香木已是難得,更難得的是盒子上面的雕工乃是存世不多的微雕。長不盈尺的盒子上雕了熱熱鬧鬧的一副清明上河圖,人物清晰,衣縷紋路盡現。打開看時,裡面放著一隻溫潤如玉的徽墨,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這稀罕巴物兒,也虧你尋得來。」
莫芳信看王清洋的眼神,便知今日自己送對了禮。這樣的讀書人,自有一股子酸味,禮重了不可,禮輕了沒趣。要一絲一毫不差的拿捏准,否則反而事與願違。
「別人送我的,為兄知道我現今已是個一身銅臭味的商人,要這東西也無用。寶劍贈英雄,好墨自然送才子。」
王清洋被他不動聲色的馬屁拍的通身舒暢,忽而又嘆道,「只是公務在身,不知何時才能過來接藍妹妹回京啊!」
莫芳信眉頭一皺,忽而拍腿道,「這有何難,你採買的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