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恩洗漱一番,又用了早飯,隨即便出門往珍珠所住的院子裡去。
「大小姐,珍珠的命是你救的,今生今世無以為報。」珍珠一眼看到大小姐進屋,不顧一切的從床上掙扎著滾了下來,倒頭便拜。
惜恩目睹眼前情形,細想不過前些日子自己見了她還要起身以表敬意,如今物是人非,她既然成了階下囚。若不是自己救了她,只怕那暗無天日的地方就成了她最後苟活的所在。
青鶯將珍珠扶回床上,拿迎枕好生的給其墊好了後背,覺得其舒服了這才退到旁邊去。
「珍珠姐姐這話是怎麼說的,莫說延瑞哥哥對你的一番情意,就衝著我們是自幼相識的好友,我就不可能對你的生死袖手旁觀不聞不問。這也是你積的恩德,現在便是我等受恩之人報答的時候,理應的。」
珍珠咬著嘴唇泣不成聲,自己不過是個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落魄丫頭,人說落毛的鳳凰不如雞,何況自己只不過是個下賤的奴婢。而白惜恩卻是白家正經的嫡出大小姐,又是狀元夫人,她既然可以以身犯險進出黑窯子救自己。這份恩情,就是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能報答十分之一二。
「快別傷心了,這兩****過去打探一番,若是延瑞哥哥的傷勢好了些,便求祖母送他回鄉。到時候你扮作侍女一同前往,從此以後遠離京城,做個小戶人家的兒媳婦,你可情願?」
珍珠又是一番哽咽,想起陳延瑞對自己的情義,眼下大小姐又安排的如此周到。原本一顆求死之心,突然被這天降的大福給淹沒的充滿了幸福泡泡,以至於那眼淚從心底湧出來一般,直流個沒完沒了。
「珍珠姑娘這是傷心呢,還是歡喜呢?瞧都哭成了個淚人兒,若依我說。自打我記事那會子起就從來沒見過你哭過,整日裡笑得跟咱府里的一道陽光似的,走哪裡看著都喜歡。」青鶯取過一方帕子遞將過去,打趣著勸解道。
「我這一輩子從來沒想到能落得這麼個好來。直覺得好似做夢一般,你們都別理我,就讓我多夢一會也是好的。」
珍珠素日雖是隨和,但一直端著大丫頭的架子,高高在上。今日突然這樣發起小孩子的脾氣來。方可見其內心之中也有一股子童稚天真。只是在那樣的環境裡待的久了,她不敢有絲毫的放鬆,一味的顧忌掩蓋了原本的真性情。
「你快好生的養著,我這府里人不多,但為了保險起見,吃喝一律由青鶯一人照料。過個三兩****便回白府去,一來行回門之禮,二來也是等延瑞哥哥傷勢大好了,好跟祖母提回程的事情。」
珍珠默默的點了點頭,一應事務並自己的性命眼下自是交給了大小姐。
安慰完了珍珠。惜恩又好生囑託青鶯無比悉心照料,至於梧院那邊暫時只交給黃鶯。
惜恩本打算即刻回梧院去,走至半道突然改了主意,徑自轉彎到了前院找小順子。
府里的大小事情都是由小順子看管料理,正兒八經的做起了大管家。昔日做夢都想的少爺得道,他跟著升天,如今算是得償所願。
「後面園子裡的梧桐葉撿著些打掃,少爺說少夫人喜歡看梧桐葉飄舞時的樣子,咱雖然不明白葉子落了有啥好看的。但是這是主子特意吩咐的事情,若是不照著辦便是悖逆主子。我小順子就不能饒他。」小順子人小鬼大,背著雙手來回的踱步,對著幾個年長的家丁吆喝著指揮。神情得意至極,時不時的還彎腰摸一摸路邊的石椅石凳是否擦拭乾淨。極是盡責。
「小順子大總管,咱老哥幾個都是老實人,您從破爛堆里把咱撿了回來,誰能不感恩,不知足?那他就是個缺心少肺的,就是王八變的。下輩子一定投胎再做回王八。」一個手握著大掃帚的家丁一邊掃地,一邊回頭迎合著小順子,面上陪著卑微的笑。
「真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才,有什麼奴才就有什麼下等奴才,我這府里馬上要成了流浪人口收容的善房了。將他們主僕從茅草房裡接來就罷了,他們還借花獻佛,既然從破爛堆里找家丁,這些人的品行都哪裡考究去?」惜恩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是有必要回去好生的跟李墨林說說,看來自己這一趟是來對了。
正這時,那個說話的掃地下人一眼看到樹後的少夫人,急忙扔了大掃帚跪倒在地磕頭道,「奴才們給少夫人請安!」
219安置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