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恩一顆心由惴惴不安到漸漸平靜,再由平靜激起一連串的懊惱。
「墨林,你與這事無干,趕緊走吧。」她反手握住李墨林一直抓著自己的大手,不安的勸道。
李墨林唇邊露出一絲的微笑,安靜而祥和,那是只有與惜恩在一起才會有的笑容。
「你在哪裡,為夫便在哪裡,夫人何必說這些話。」
「若是六王爺發現小世子沒了,雷霆之怒不容想像,到時候留得一人在外面也好幫著打點一番,不至於全軍覆沒,死無葬身之地。」惜恩做出最壞的打算,仍然試著勸說李墨林趕緊走人。
窗外的一縷月光不知什麼時候投進了房內,使屋內的一切擺設都映襯在如水的月色下。蒼白無力的感覺越發滲透惜恩的五臟六腑每一個神經,因為李墨林依然不願意走,而拉著自己的手卻越發的有力。
「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今生今世都要和你在一起,逍遙小仙就是如此的肆意妄為。夫人就是現在想反悔也晚了,我已經跟定了你。」李墨林硬的不行,使出他的殺手鐧,軟磨硬泡。每次他一發嗲,惜恩就招架不住,再大的事情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重歸夫妻恩愛,屢試不爽。
可是這次並沒有像他想的那麼簡單,惜恩一雙杏眼射出的光芒比月色還要清冷,冷到人的骨子裡。
就在兩人誰都不願意退步的時候,麻姑終於有了動靜。
「人沒有大礙,只是不宜再過操勞,要好生休養才可。」
一瞬間死而復生的喜悅瀰漫在兩位新婚夫婦周圍,誰都沒有說話,只是相互對視一眼,已是瞭然。
麻姑麻利的給莫珠兒餵了藥丸,安置好,這才站起身來。
「她腹中的胎兒當真已是沒了?」惜恩有些不甘心的又問道,順便不經意的向麻姑身旁的一隻銅盆里看去。只這一眼。嚇得她好歹沒有失聲叫出來。
銅盆里乍一看是一盆血,那是剛才青鶯取來給莫珠兒擦拭傷口的溫水,有血自是難免。再細細看去,一個已是成形的胎兒放在盆中。手腳眉目盡可看見,好似睡著了一般在盆里躺著。
「全身淤青,一看就知道是中毒而死,這些人好狠的心,既然連個孩子都不放過。」李墨林是見慣了血腥的半個江湖人。見到這種場面也不免心中一陣唏噓。
麻姑卻無所謂的用毛巾擦了把手,「這樣的事情有何奇怪,若是我說,倒不如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死去,也好過生下他們來再被慢慢的害死。讓人白歡喜一場,再讓人痛徹心扉的傷心一場,那是索命符呢。」
惜恩已是聽不清兩人在說些什麼,在她的心裡眼裡,唯一能看到想到的都只是那個安然躺著的胎兒。她自問也不是個心軟脆弱的女子,可是第一次面對這番人間慘劇。仍是覺得五內俱焚,有種撕心裂肺的疼痛,痛到無法呼吸,無法思考。
「啊,額,呃......。」不知為何,突然覺得一陣眩暈與嘔吐感充斥在喉嚨里,惜恩忙蹲下捂著嘴巴一陣乾嘔,雖然沒有吐出任何東西,但是翻江倒海的般的腹中絞痛攪鬧的她生不如死。
「惜恩。你怎麼了,感覺如何?」李墨林關心的蹲下身來,看著心愛之人痛苦的表情,深深的後悔當初沒有阻止她來六王府。若是自己再自私一點。一心一意的「霸占」著她,兩人此時恐怕還在梧院中攜手漫步,花前月下,對景小酌,何必如此時般各種驚嚇與恐慌。
麻姑搖了搖頭,幾步走了過來。拉起惜恩的手腕診斷。然而她的眉頭卻深深的皺了起來,隨即又拿起其另一隻手腕,仍然眉頭不解,一副糾結模樣。
「她到底怎麼樣了,你快點說話。」李墨林已是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急,催促著麻姑,手已是不覺的將惜恩整個人攬入懷中。只要麻姑說惜恩有一個不好,他便立刻不顧一切的將其帶出六王爺府。什麼朝廷王法,規矩世俗,他統統都可以不管不問,他只要自己心愛的人好好的。何況捫心自問,他與她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任何人的事情,所以離開更是理所當然。逍遙小仙雖灑脫不羈,自是有他做人的道理。
痛苦的嘔吐過去,惜恩覺得自己好了許多,只是虛弱到不行,渾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來。只能任憑李墨林將自己摟在懷裡,一遍遍的抓著自己的小手去撫摸他刺刺的長了鬍子的臉頰。他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