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破舊的山中土屋內,一團篝火在屋子內側升起,上頭還用架子掛著一口鍋。
一群人圍在篝火邊,而披著一件破棉衣的易書元蜷縮著身體在最裡面的角落,烤著火才讓他逐漸緩和過來。
只是易書元此刻心很亂,無比慌張的同時又強迫自己冷靜,剛被救上案時那種生的喜悅早就無影無蹤了,因為即便還搞不清楚狀況,他也明白自己處境不妙。
用易書元聽到的一些話來理解,眾人所處的土屋其實是一座廢棄的驛站。
之前易書元是被凍得說不出話,現在是根本不敢隨便說話。
屋內這些人一個個不但身著奇裝異服,而且不是拿著刀就是拿著那種長杆尖槍,還有鉤鐮和網索,對易書元推來搡去,仿佛當是一件貨物,眉眼間流露的凶神惡煞好似肉眼可見,絕不是什麼善類。
易書元曾一度以為是什麼古劇拍攝現場,但有一定相關工作經驗的他,只需要掃周圍一眼,發現沒有任何器械和工作人員就能立刻否決了這種可能,所處的所謂廢棄驛站也根本沒有任何現代化痕跡。
現在易書元的心中除了殘存了一絲不切實際的僥倖外,只剩下無盡荒謬感和恐懼感。
不過易書元不說話,屋子裡的其他人卻言談甚歡。
「大哥,明天是不是換一個更上遊河段,或者換個岸邊一點的地方」說話的是一個離易書元較近的人,他身裹著一件類似馬甲的皮絨,內里卻穿著寬布勁裝,頭髮用絲巾扎著髮髻卻還有部分散落在後腦勺,可見頭髮不短。
易書元清楚地記得就是這人單手將他從冰水中提起,又在後面單手拎著他走了好一段路來到這裡。
其他人的打扮雖有不同,但基本上大同小異。
那所謂大哥還沒說話,邊上有人就抱怨開了。
「這麼些天了,根本一點痕跡都沒有,是不是消息有誤啊」「是啊,帶的乾糧也不太夠了,再這麼下去難道把他當口糧」一個人抓著樹枝捅咕著火堆,說著恐怖的話就將燃著火星的枝頭點向易書元,令後者短暫窒息。
吃人吃我易書元本就蒼白的臉上更無血色。
「行了別嚇唬他了,一個傻子的肉你吃了也不怕變蠢」「哈哈哈哈哈......自己本來就夠蠢了,再蠢一些也無妨。
」「你說什麼」「我說錯了嗎」「你!」室內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兩人脾氣顯然不是一般的暴躁,甚至都按住了兵器,而此刻一直沉默的一名短須男子終於開口了。
「好了別鬧了!那畜生力大無窮,卻膽小狡詐,確實不好對付,明天還得想想別的法子,但決不能輕易放棄,雪蟒這種異獸世所罕見,若能得雪蟒蛇膽,勝過不知多少金銀財寶!」「那是,聽說就算直接服用,都能驅除百病功力大進!」「當然是賣咯,這樣我們下半輩子就能榮華富貴了!」「若獻給那皇帝,是不是能弄個官當」「恐怕還得給大官!」「錢也不能少咯!」「說得在理!」「哈哈哈哈......」眾人談笑憧憬間,那短須首領卻是看向了易書元,後者正在思考著「皇帝」這個詞,見到他人望過來,下意識往角落縮了縮。
「嗯,阿狗給他點熱湯,給點吃的,就這麼一個餌了,再弄死就真麻煩了。
」「知道了。
」易書元視線迅速看向應聲者,這是一個即便穿得不薄也看起來明顯瘦一些的男子,在這群人里算是沉默寡言的,之前一直在管著鍋。
其他人的聊天方向開始轉向一些葷段子,什麼某某城某某樓的姑娘,什麼地方的俏寡婦之類的。
雖然易書元的眼睛一直在看著那個阿狗,看他用竹罐裝湯,看他從布袋裡掏饅頭,甚至易書元會不由自主舔舌頭咽口水,可他的餘光和耳朵卻一直在留意著其他人的交談。
再次確認沒有任何布景的痕跡,也沒見到任何器械設備,而那種令易書元壓抑的兇悍氣息,以及冰河裡險死的經歷,讓他意識到這真的不是在演戲......「給,湯還有點燙,自己注意著點。
」易書元小心地伸手捧過竹罐和饅頭,飢餓感和渴望再也抑制不住,他小心抬起竹筒,微微抿一口試了試溫度,然後就「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
湯很美味也很溫暖,一股溫暖濃厚的熱流順著口腔流入易書元的胃部,也迅速溫暖著他的身體甚至思維,讓他有種自己還活著的感覺。
隨後易書元就大口啃起饅頭,把嘴巴塞得鼓鼓的才開始咀嚼,再就著湯水咽下,身體的渴望和所處的環境讓他根本顧不上什麼斯文。
見易書元能吃能喝,那阿狗才離開回到了剛剛自己蹲的位置。
那邊聊天的人似乎話題暫告一段落了,有人就又轉頭看向了正在狼吞虎咽的易書元,帶著明顯的笑意問了一句。
「哎,那傻子,你家在哪啊」聽到這話,剛剛咽下最後一口饅頭的易書元
第2章 惡人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