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將來論,前途遠大,不必為此得罪於他,只是一旦南下稍微受阻,這過錯便要算到副帥身上!」
「說得透徹!」撻懶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對方嚴肅以對。「這便是俺和粘罕元帥都敬佩你的緣故……但今日不是讓小秦學士來做參謀的,而是兀朮那裡逼得緊,請你替俺速速做個決斷!」
這小秦學士愕然一時:「我一個小小降人,如何替副帥做如此大的決斷?」
「不是這樣的,小秦學士比俺聰明,俺到底是懂得……也不用你來擔責,隨便一言便可!」撻懶倒是豪氣。
而這小秦學士無可奈何,卻又覺得荒唐,便俯首再對:「副帥見諒,我畢竟是個宋廷降人,此時心中已亂,請副帥給我半炷香時間,我回去想一遭便立即給副帥回話!」
「你且去。」撻懶不以為意。「俺知道小秦學士腳程快,而且言必有信,俺在這裡等你話來……」
那小秦學士,也就是大宋靖康中主戰派代表人物,御史中丞秦檜秦會之了,謝過撻懶體諒後匆匆而走,卻根本沒有遠去。
恰恰相反,此人一出門踏入門外雪地之中,便登時駐足,然後望天一聲長嘆,卻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而後居然直接回頭行禮:
「副帥!」
「說來!」撻懶滿意捻須。
「將此事推在劉光世身上便可!」秦檜在門檻上躬身相對。「給四太子立個期限與要求,除了分兵攻下大名府外,還需他年前突破劉光世所領泰山以南六個軍州的防線,若能,便隨他去;若不能,便不許他去!」
「妙啊!」完顏撻懶捻須而起,大為興奮。「果然是小秦學士!」
「好教副帥知道,我這也是聽天由命。」秦檜小聲辯解,但此時撻懶早已經起身離去,根本半點都聽不得了。
秦檜無奈,只能低下頭匆匆逃回院中。
不說秦會之如何心思複雜,與此同時,完顏撻懶也轉入了前方大堂之中,卻發現不知為何,堂中竟然還是安靜如初,還以為所有人都在等他結果呢,便徑直坐下,將自己得到的計策從容講了出來。
「就是這番道理了。」撻懶捻須而坐,儼然輕鬆異常。「如何,兀朮可敢應下?」
金兀朮聞得此言,左顧右盼,與堂中多人面面相覷,互使眼色,卻又半日不言,一直到撻懶漸漸不耐,方才出口相詢:「敢問叔父,這是你府中哪位參軍的主意?」
「小秦學士。」撻懶也不遮掩。「來時國主專門賜給俺的……你莫要想欺負他,俺要留著重用的。」
金兀朮連連點頭,卻又嘴角微微翹起:「非是要欺負他,而是要等出征回來專門宴請他,順便送他幾個帝姬,幾萬匹布,幾萬貫錢!」
撻懶茫然不解。
而到此時,金兀朮方才仰頭大笑,並引的滿座金將俱皆大笑,以至於笑聲震動屋瓦,瓦上積雪崩落。
撻懶愈發茫然。
而金兀朮也終於不再賣關子了:「好教叔父知道,就在剛剛,有軍騎來報,前方劉光世趁著下雪,居然棄了六個軍州,全軍一起南逃了!此天意滅宋!」
撻懶只是怔了一下,卻又忽然起身捧杯轉笑:「如此,便祝兀朮你馬到功成,得建奇功……不過,你倒不必給小秦學士送什麼帝姬了,因為俺府上人盡皆知,這小秦學士最怕老婆!」
金兀朮聞言愈發大笑不止,笑的眼淚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