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臘月中旬,濟南府百姓暴動抗金,投降的濟南知府劉豫飛馬求援,於十六日將軍情送到撻懶處。對此,雖然著急建功立業,可金兀朮依然保持了基本的軍事素養,他在稍作思考後復又分出五千偏師騎兵,乃是要跟著撻懶掃蕩濟南府後趁勢沿梁山泊南下,占據泰山西側的濟州,以作後路接應……此番舉止,乃是考慮到泰山以東的沂蒙山區道路險要,要防著這些風起雲湧的反金力量從進軍路線上輕易遮斷他的後路。
不過,也就是分兵之後,金兀朮當日便急不可耐即刻冒雪南下,準備跟在劉光世身後直撲淮甸。
而僅僅是隔了一日,臘月十八這一天,尚在淮河北岸下蔡城跟張俊一起等待消息的趙官家,便得到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奉國軍節度使、御營使司提舉一行事務、京東東路六州軍界制置使,也就是劉光世劉太尉便飛馬不斷來報,說是他麾下布防的六個軍州同時遭遇到了金軍主力猛攻,總數估計不下十萬金軍即將南下!
行在僅存的幾位重臣幾乎要急的跳淮河——此時忽然來十萬金軍,這是要趕盡殺絕吧?
便是之前豁出去一切,決心守一守的趙玖,都瞬間絕望了!
十萬金軍,道祖給他開個任意門也守不住啊?必須得請齊天大聖下凡才行,就指望著齊天大聖那根棒子在淮河上替他滾幾圈才有可能守住。
劉光世謊報軍情?
沒必要啊!
須知趙玖一到下蔡就專門給劉光世快馬下了軍令,一旦金軍南侵,確定數量後就可以迅速南下,到淮河沿岸重新集結!
換言之,趙玖是允許劉太尉弄清軍情後立即撤退的。
便真的是被打懵了,一時慌亂謊報了軍情,可放到極限,打個對摺,五萬總是有的吧?不然何至於六個軍州同時遭襲,然後六個軍州同時潰敗?
實際上,趙玖在恢復冷靜後,與張俊徹夜討論,結合著種種客觀條件與劉光世的人品,得出的結論便是——可能還是兀朮本部五萬人南下了。
但即便是五萬也很讓人絕望啊?!
且說,趙玖之前和韓世忠,包括楊沂中一起於順昌府外潁水河堤上弄出來的這個大略計劃,雖然倉促,卻也不是什麼虛妄之論,其中諸如防禦的位置、三萬人的紅線,都是經過切實嚴肅討論的。
防禦位置且不提,壽春、下蔡這裡是自古以來兵家要衝,便於防守;而三萬人的兵力,不僅僅是計算了御營的戰力,也是三人結合了南逃的京東兩路官員們帶來的情報,針對金國東路軍的兵馬分布得出一個很有可能的軍事預估……
須知,金人野蠻,每到一處便要燒殺劫掠無度,那麼按照河北地區的經驗,京東兩路必然有義軍和野心家們並起,金人在京東東路這一回未必能坐穩!
所以,撻懶這個監軍副帥首相需要確保金軍在齊魯之地的控制力度,所以天然不會支持兀朮的,而金兀朮一旦南下便最多只有他自己的五個萬戶可以調度。
但是五個萬戶他能都帶來嗎?
這廝總得留點兵馬確保後路吧?
京東財貨那麼多,總得分點兵馬看守他在京東的繳獲吧?
還有沿途攻略劉光世所領的那些城市,總得分兵駐紮吧?
所以講,三萬這個數字是一個具有可操作性,也是確實可能實現的一個數字!這不是瞎編來的!
但現在少則五萬,多則十萬是個什麼鬼?
難道金兀朮只是想吞下泰山南部的京東西路,並沒有來尋他趙官家的意思?但也不對啊!因為時間和季節擺在那裡,此時能讓金軍冒雪南下的戰略目標,除了躺在淮甸的趙官家也沒誰了吧?
總而言之,趙官家也好,張太尉也罷,隨行的行在文武也好,完全被劉光世劉太尉的這些軍報給弄絕望了,絕望到懵逼的那種……而且這些軍報,混合著宗澤重新從東京送來的『北線無戰事,東京可歸』的系列報告,此時格外顯得具有戲劇性、荒誕性!好像還偏偏有點合理性!
「無論如何,官家先過淮河吧!」
思考了許久之後,張俊張太尉撲通一聲,成為了某人出井以後第二個朝他下跪之人。「既然可能是五萬金軍主力,那臣委實守不
第二十六章 十萬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