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上,按刀的兵士轉過頭看著來往的行人,眼中泛起些疲憊無奈之色。
忽然,他看到一人……
「站住!說你呢,給我站住!」
一名少年郎回過頭,道:「是在喚我?」
「拿下他!」
那兵士快步上前,仔細一看,見這少年十六歲左右的模樣,生得玉樹臨風,氣質不凡。
這儀容姿態絕非一般小戶人家養得出來的,偏是穿著麻布衣裳,踩著草履。
「李瑕!我捉到你了!」
那少年卻是微微笑著,道:「我姓史,名樟,字敬先,真定府人,你可要聽聽我的詩?」
「你還敢冒充!來人,把他押回去,去找殷俊來辨認,再告訴五郎,是我捉到了李瑕……」
「二郎。」
忽有一聲叱喝響起。
「你們幹什麼?!還不放開我家二郎!」
一名史家小將大步跨來,喝退了張家兵士,拱手道:「二郎受驚了。」
他身後還跟著幾名小廝,俱是扁著嘴,一副委屈模樣。
方才按著史樟的兵士們也驚慌起來,連忙告罪不已。
「是小人有眼無珠,請二郎治罪。」
「請二郎治罪……」
「無妨、無妨。」史樟還在微笑,道:「楊將軍不必怪罪他人,我故意的,還挺有趣。」
「是。」
「有趣,有趣。」史樟踩著草履又踱了幾步,又向那張家兵士道:「今日之事不必告訴旁人,我許是還能多玩幾次。」
「是。」
「還有,你們捉人就捉人,勿要濫殺無辜。我父與趙經略好不容易才將此地治理得繁榮安樂,切勿毀此心血。」
「是,小人明白。」
「若是方便,等捉到了李瑕,讓我見見。」
「這……此事小人做不了主。」
史樟笑道:「那我自去問仲書兄。」
忽然,遠處小廝跑來,稟道:「二郎,不好了!在小巷中發現幾具屍體……」
「五郎,不好了!李瑕捉了姚家小郎君和閻復……」
張弘道皺了皺眉,道:「帶我去看看。」
才出門,翻身上馬之際,又有手下快步趕上,低聲道:「五郎,史家二郎來了。」
張弘道深深嘆息了一聲。
他比史樟年長十四歲,卻不並在騎在馬背見對方,翻身下了馬,丟開馬鞭,親自迎了上去。
「敬先來了。」
史樟拱手,道:「仲書兄來了開封,竟也不找我?」
「實是公務繁忙。」
「我知道,仲書兄是要拿住李瑕,那人有些意思,我原本還有些欣賞他。但他現在捉了端甫和子靖,我忽然明白一個道理,宋人就是宋人,是我們的生死大敵。」
「是。」
兩人說著,邊走邊談,往姚燧遇襲的巷子走去。
史樟忽問道:「仲書兄為何不向我父借些人手?誅殺了那宋人細作。」
張弘道心想,因為不想李瑕落在你們手裡,揭破我的秘密啊。
「不敢麻煩史經略。」
「客氣了。知道嗎?今日我還在說,若五郎捉到李瑕,容我見他一面,看看能填出那樣詞句的才子是何樣人……呵。」
史樟說著,指了指路邊巷子的老鼠洞,話風一轉,卻是又道:「貓捉到老鼠,喜歡玩一玩,那是因為它握著老鼠的生死。但若老鼠敢反咬貓一口,那就沒什麼好玩的,直接咬斷其脖頸罷了。」
張弘道有些不煩耐。
他已經三十歲了,沒耐心聽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郎說自以為是的道理。
眼下是玩不玩老鼠的事嗎?是能不能捉到的事。
「敬先說得對,李瑕很危險,我已提醒過端甫多次……」
「仲書兄,端甫自幼失怙,是雪齋姚公一手將他撫養長大,萬不可有所差池。請你務必救出端甫與子靖,若需幫手,只管與我開口,我會與父親分說。」
史樟說完,向張弘道拱了拱手。
第78章 一箭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