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看起來很可怕,卻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不值得一提。
比說流雲山城那夜,凌晨一招就其秒殺,只可惜十三並非是和凌晨一樣達到十重武境,想要轟碎巨人的腦袋並不可能,劍氣能夠帶來的傷害更低。
(唉,全力出手吧。)
十三心裡暗嘆一聲,將內力全部沉入丹田中,也將青色劍氣收回,煙杆又重新恢復黑漆漆的樣子。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十三開口念了句詩,隨著詩句緩慢舞動著煙杆。
他聲音不大,卻極其震耳,幾個年輕人的胸腔也跟著一同顫動——除了黃歸雲,因此他的牢騷也隨之而來:「十三叔這時候怎麼還要念詩啊?!」
俠者浪漫,可這浪漫的也太不是時候。
萬里心寬肅道:「黃少俠,十三前輩要出全力了。」
俠,不僅僅只是武藝高超而已。
有很多的俠客在文學方面的造詣亦然不差,或是琴棋、或是書畫。
他們在進行創作之時,不知不覺間會將自己對武學的理解融入作品當中。
那些作品,常人讀之,所見是文字、筆畫的組合,而武者見之,恍惚之間,就有可能從中悟到前人的武學。
萬里心寬讀過不少類似的故事。
傳說中有一人,在李太白的名詩《俠客行》中悟到絕頂武學,成為江湖中頂尖高手。
最初看到時,故事是真是假他並不能肯定,只是微微記著一些而已。
此刻,萬里心寬見十三所誦也是李太白的《將進酒》,立馬就想到這件事情。
李太白的劍仙之名更弱於詩仙之名,他雖強,卻更醉心於朝野,極少在江湖中走動。
有傳聞他已戰死於安史之亂中,有傳聞他撈月而亡。
無論如何,一代高手哄然殞命,卻沒有留下任何的傳人,唯獨給世人留下的只有是一首又一首美輪美奐、豪氣沖雲的詩句。
至於是否能從劍仙的詩句中悟到劍仙武學?
萬里心寬很期待。
四下狼藉,皆是斷肢殘臂,還有活屍掙紮起身,十三突然收招讀詩舞劍,有點非常不協調,而且活屍的操控者可不會給他風花雪月的時間,不過他們為了保險起見,僅只控制一名巨人提步向前。
十尺高的龐然大物行動之時,震得整個圓廳都在晃動,眼見著三五步後就要過來。
與此同時,十三身上的氣勢猛地一漲,幾乎與黃歸雲發狂時的壓迫相當,甚至要更強些,周天宇和陳婷婷對於內力變化比較敏感,不由得運勁抵抗這股壓迫,萬里心寬也後退四五步才能喘過氣來。
然而……黃歸雲還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十三再度開口:「君不見……」
平日裡他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現在卻如同驚雷一般,甚至連巨人奔跑時的聲響都被他壓下去。
「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最後三個字落地,十三半長不短的亂發全都漂浮起來,髮根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白,剎那間,原先黑白灰混雜的頭髮變成白色,好似被雪花一般的白!
「碎碎念!」
十三怒吼一聲,這大概是他的招式名吧?
怒吼之後,他的身影驟然間變得模糊起來,化成白光離開原地,在圓廳中左右騰挪,眾人的視線只能勉強跟著白影移動。
白影與正在小跑的巨人擦身而過之後,巨人比西瓜還要大的腦袋先往地上掉落、接下來是身體,腳下還往前走了一步才倒下,龐大的身軀就這樣悄無聲息變成三截。
圍觀群眾的注意力還在斷掉的巨人身上時,白影帶著道巨大月牙形劍氣橫掃而出,場上剩餘的活屍悉數被斬碎,剩下的兩個巨人更是躲不掉,胸口以上的部位全都消失。
劍氣最終裝在圓廳的牆壁上,打斷了不少根支撐樓上的柱子,引得上層不穩,正在張目結舌欣賞好戲的觀眾們開始發出尖叫。
「啊!!!」
「快來人啊!!」
「……」
「誰拉我一把……」
男女男女雜亂的聲音此起彼伏。
十三大步跳躍,在圓廳中飛速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