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連續用幾種筆體完美地書寫完一篇文字之後,慢慢地吹乾了上面墨漬,這才轉眼看向詩考的題目。
雪白宣紙之上,兩個大字有些觸目驚心!
邊塞,這次詩考的題目是邊塞!
簡單兩個字,仿佛利劍一樣要躍出紙面!
不是風花雪月,不是琴棋書畫,不是酒色財氣,而是硬錚錚的邊塞二字!
陳樂深吸一口氣,竟然是邊塞詩!大許皇朝雖然地勢遼闊,但總是有邊境的,雖然這些邊境大部分已經成了諸侯國現在操心的事兒,但在對外的戰爭上,無論哪個諸侯國都會擯棄前嫌,相互聯合,統一對外。
大許皇朝西有胡奴國,北有遼丹國,都虎視眈眈地覬覦大許的繁華錦繡,就是東北和西南處也有幾個小國沒事的時候喜歡搗搗亂。
以前是大許親自發兵,現在則是諸侯國聯盟,雖然每次都能拒敵於國門之外,但也都是損失慘重。
邊塞詩!
陳樂微微皺起眉,這可不是打油詩,哪怕文筆再不佳,語言再直白,邊塞詩也不是打油詩可比!
看來這次真的要文抄了,這樣的詩自己寫不來啊,不過這些學子又有幾個真正見過邊塞?又有幾個真正見過那種塞外風情,金戈鐵馬?恐怕沒有誰見過吧?就算是夫子裡面也沒有幾人見過吧?
那為什麼出了這麼個題目呢?陳樂腦海微微一轉,難道是藉此詠志?一定是了!
可自己寫一首什麼詩呢?他只是略微一想,嘴角便出現一抹笑容,然後輕輕地下了筆。
邊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
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
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唰唰唰,陳樂幾筆寫完,嘴角含笑,在這個低詩的世界,他就不相信學宮有人能超過這首詩,這詩他改了開頭一個字,以應邊塞的景,但卻依舊是一篇頗為規矩的五律!
就在他放下手中筆,面帶喜色之時,忽然前面走來一人,這人看穿戴似乎是一名夫子,陳樂恍惚見過但卻沒有什麼太大印象,這名夫子在他前面停了步,眼睛稍稍一掃,便看到了那白紙黑字上的詩句。
夫子眯眼,仔細觀看,待全部看完之後,一張臉仿佛見了鬼般,看著陳樂張大了嘴巴:「這名學子,此首詩是你所寫?」
陳樂急忙起身,行了一個禮道:「正是學生所寫,墨跡尚未乾涸。」
夫子唇下鬍鬚微抖,又看了一遍白紙上的詩文,然後急切地問道:「這首詩叫什麼名字?」
「從軍行!」陳樂聲音鏗鏘。
「從軍行?」夫子聞言頓時一愣,然後深深地看了陳樂一眼,轉身快步離去。
陳樂望著夫子的背影呲牙笑了笑,重新坐下,開始觀看起國論的題目。
國論的題目同詩考題目一樣簡單,只有兩個字,但是讀起來卻更加的驚人。
匹夫!
國論的題目竟然是匹夫!
匹夫是什麼?匹夫就是出身平民的男兒!
這稷下學宮出題的人到底想要幹什麼?要知道,雖然當今天下已經開科舉無數年,但世上依舊高門大閥林立,寒門一如既往勢弱,難以真正和世家一較長短,雖然眼下這只是學宮一個小小的考試,但卻出了這種國論題目,這究竟是想要幹什麼?
陳樂臉色有些陰沉,隨後他溝通了系統,不一會兒,手上便換了一隻小毫,他蘸滿了墨汁,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
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
落筆乾脆,氣勢磅礴,語句驚人!
陳樂奮筆疾書,一頓文抄,沒多長時間,便酣暢淋漓,洋洋灑灑地將一篇白紙寫滿!
一個時辰之後,考官房內的十來名夫子都在傳閱著一張考卷。
這張考卷之上,筆走龍蛇,鐵鉤銀劃,正寫著一首詩,詩的題目是從軍行!
「這不可能!」一個白頭髮白鬍子,甚至連眉毛都白了的老夫子,拄著鳥頭拐杖站了起來:「這絕對不可能,小小年紀,弱不及冠,怎能做出這等詩來,這決計是不可能的事情!」
「哈哈哈,孔夫子,你不要激動,無論可能不可能,這個學生我都收定了!」
「趙夫子,做人不能如此自私,我也不管這詩是不是該名學子做的,單憑這手字,我就要收他為學生!」
「二位不要爭了,這學子與我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怎麼也輪不到你兩個啊」
「你們,你們,真是氣死老朽也!」孔老夫子本來想拿捏一番姿態,卻沒料到其他夫子竟然不管不顧地直接爭奪起這名學子來,立刻氣得跌坐到椅子上直翻白眼。
房間內十來名主考夫子開始引經據典,爭論不休,卻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什麼事情還要把我叫來,不過是一個玄級升地級的考試,你們難道自己做不了主嗎?」
「宮主來了?」
「宮主快請來看這首詩!」
鏡花先生身穿華麗的長袍,一臉神氣地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的身旁還跟了一名小書童,書童清秀,大概只有十歲左右的樣子,大眼睛四下亂轉,一身的機敏。
他從趙夫子手中接過陳樂的考卷,一字一句看下去:「咦,這考生的詩做得居然比我還好啊,這字寫得也不錯!」
眾多夫子聞言,臉上表情不一,鏡花先生摸了摸鬍鬚:「這學子就是禮樂兩科都被趕出來的那個?」
「正是!」趙夫子道:「宮主,既然今年有學子升學特例,我想將他納入我的門下。」
鏡花先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國論的考卷你們看了沒有?」
眾夫子紛紛拍額,這學子的書法和詩寫得實在是太驚人,以致他們竟然忽略了還有一篇試卷。
「雨墨,去把這陳樂的國論試卷取來我看!」
小書童點了點頭,迅速走出門去,過不多時,他便手捧一個捲軸回到房間,然後恭恭敬敬地將那捲軸遞給了鏡花先生。
鏡花先生一點點打開的捲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最上面那行字,「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
他的臉色忽然一變,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慢慢地將捲軸向下拉去,隨著試卷越拉越長,鏡花先生的眼神開始閃爍不定起來。
這時,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