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生是是是輸還是贏,至少要拿出一份忠誠的態度去面對那麼多人命。林旭想到很多種奧古拉會出現懊悔神情的原因,卻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回答是逃走。
可自己沒有在那個位置上,沒有過類似的經歷,憑什麼去批判經歷過的人在生死時刻做出的選擇呢?
逃走,不見得就是懦弱的表現,奧古拉有奧古拉的選擇,逃走也許就是他的選擇吧。
「於是你被認為是逃兵,就是送到這裡來了?」也只能是這樣了,不然還有什麼理由能讓他出現在這裡。
「才沒有這麼容易。」奧古拉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有些不想回憶過去。這麼多年,他一直被這個回憶糾纏,就算到了如今依然無法釋懷。
「我逃走之後才知道,他們另外一隻小分隊給全部滅了。我回到國內之後,迎接我的卻不是友好的市民。我不奢求他們說我是英雄。可是我沒想到的是,他們說我是殺人狂魔,我百般辯解,可是沒有什麼作用,最終連我的長官都不相信我,說是要送我去軍事法庭。」
說到此處奧古拉盤起他修長黝黑的雙腿,曾經的輝煌歷歷在目,如今卻都沉默在時間齒輪里變成過去。
是啊,如果可以回到過去,他就不會選擇做出那樣的選擇。背叛是軍人最恥辱的印證,雖然那些人並不是太殺的,雖然他沒有在死亡之列,勉強逃過一劫。但就是那樣的思想,大概也成為了不可饒恕的罪惡。
否則,怎麼會發生後面的事情呢?
林旭聽到這,黯然嘆了一聲,這種被人冤枉的感覺真是一點都不好說,他倒是能理解。自己也經歷著這樣的事情,有什麼不能理解的。難怪他會和奧古拉這麼快成為朋友,大概是因為有那麼點類似的經歷,讓他們散發出來的磁場有了雷同吧。
「於是你就被送到這裡來了?」林旭是笑著問的。也許,這就是他面對苦難的方式。在林旭看來,愁苦,煩悶,抱怨,發泄,都是弱者失敗者才會做的事情。
他要做的,就是向前沖。或許是為了更多等待著自己的人,或許是為了洗掉自己身上的污點掏出這裡。
聽到林旭這樣說,臉上還帶著笑容,奧古拉似乎也被他干擾,哈哈一笑,道:「才沒這麼容易。你知道我後來幹了什麼事情麼?」那種神情,讓林旭有一瞬間的失神。
可是轉念想想,面對那樣的場面逃走了,回國後面度逆天罵名的人還能做出什麼舉動?
林旭不禁有些好奇,更多的反而是期待,「嗯哼?」
「我一怒之下,把那些狗·娘養的全部幹掉了,包括我的長官。」奧古拉說的非常解恨。這也許是他做過的最正確最痛快的選擇了,這麼多年,他一直在重複著這個故事,不厭其煩的和別人說和自己說。一是因為當初的逃跑太過歉疚,二來就是因為後來的爆發太過痛快。
如今,他雖流落自此,卻一點都不覺得遺憾。
他說的很過癮,卻真真的嚇到了林旭。「啊?」林旭甚是吃驚,這太誇張了吧。這前後的劇情差的態度了吧。
其實林旭想問的是,既然你有這股狠勁當時為什麼不爆發?是因為當時的血和淚都不是自己最在意的?後來自己的利息受到了損失才爆發了?
可那些死掉的人畢竟是他的戰友,和他一起挨過槍子經歷過生死患難的戰友啊!
「你也很吃驚是吧?我也很吃驚。因為我知道,陷害我的,其實就是我的長官。」說到此,奧古拉的臉上又從激動轉變為受傷。
說起戰友,難道長官就不是戰友嗎?到最後不還是一樣治他們所有人與死地。
未等林旭有什麼誇張的表現,奧古拉繼續道:「那一次行動,本來就是一個陷進。他們想讓我們完成任務,卻不想讓我們活著回來。可是我偏偏就回去了。」
「這麼說,那些村民,其實是被指示的?」林旭不禁真心的同情了起來眼前這個黑人,這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糾結的感情啊。
眼看著戰友被滅,可陷害他們的,卻是他們最最尊重的長官。那些人大概臨時都沒想到拼命效忠最後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吧。而奧古拉,大概回歸這裡是他最好的選擇。
看著林旭為自己的遭遇起了表情變化的側臉,奧古拉很開心,為什麼開心他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