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注射催眠藥物的阮凝藍好似成了一副行屍走肉,任由許冬問話。然後機械的回答。
她的語氣不一絲感情。
這是第三方的敘說。
這一刻,阮凝藍看到的是以前的那個自己。
但她並不知道她就是那個小女孩。
許冬聽著對方的敘述,產生了極大的同情。
他怎麼也想不出阮凝藍是怎麼面對這些黑暗的過往的。
心靈的煎熬,身體的傷害,父母的死亡,最終換來了仇恨。
那個鄰家叔叔最後雖然死在了阮凝藍手中,但女醫生並未釋然。
仇恨的種子已經發芽,並且長成大樹。
之後,高勇的出現,再次將這種巨大的仇恨升華。
筆記本里的照片,許冬看到了。
但並不覺得阮凝藍很髒。
那些事怪不了她。
她只是一個受害者。
或者說,犯案時的她已經病入膏肓,是一個精神病患者了。
黑夜扔在繼續,距離黎明終究還有很長的時間。
但黑夜中,難道就找不到那盞明燈嗎?
過往不可改變,但過往可以校正。
「看著我的眼睛。」
許冬雙手抱住阮凝藍的腦袋,擊中精神,讓自己的意識進入到對方的意識中。
在很多人看來,這是一種虛實的聯繫。
你當它存在,它就存在。
你當他虛無,它自然不可能出現。
催眠中的意識交流,是最高的境界。
這一境界,南宮盈說沒人達到過。
一直都是猜想。
可許冬辦到了。
因為他有外擴意識。
一直以來,許冬都以為外擴意識只能觀察物質。
可自從上一次,他將意識深入那面銅鏡中,他發現意識可以去的地方不限於物質。
也就是說,物質決定意識,但意識可以反作用於物質。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一旦意識進入其中,便能觀察房間裡的鏡像。
但房間是昏暗的。
不帶一絲陽光。
許冬看著坐在床上的小女孩,朝她微微一笑。
女孩滿臉冷漠的看著他。
充滿警惕。
房間裡沒有門,只有窗戶。
窗外,依舊是昏暗,似乎下一刻暴雨就會來臨。
……
應該有陽光的。許冬想。
但陽光從何而來。
從心中來。
冥想中產生一絲光芒,光線由細變粗,一輪紅日出現在天邊。
但光並沒有進入房間。
因為這裡始終是黑暗。
打開窗戶,許冬朝女孩招了招手:「你跟我來。」
「我不去。」女孩固執的說。
「你想害我。」她握緊拳頭道。
「我帶你去找你的父母。」
「爸媽不是在那邊嗎?」小女孩指著忽然出現的一扇門道。
那扇門後面,有一對年輕的夫妻。
可他們後面,一片灰色。
這便是執念。
「那不是你父母,是假的。」許冬指著窗戶道:「你看,那才是你的爸媽。」
窗外,不知何時,陽光燦爛。
一對年輕的夫妻洋溢著笑容走在草地上。
「你過來呀。」母親微笑著朝房間裡的小女孩招手。
「媽媽。」小女孩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然後朝窗戶走去。
但就在這時,一隻巨大的黑手朝小女孩抓去。
許冬攔在小女孩身前,一拳擊出。
瞬間,黑手煙消雲散。
許冬抱著小女孩翻出窗戶。
窗外,一片青綠。
不遠處,有一條小河。
這裡是春天,春意盎然。
「我們要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母親將小女孩抱在懷中,親了親對方的額頭。
「媽媽你去哪?」
小女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