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借你吉言……」段默的大腦快要死機了,他覺得場面簡直異常的詭異,明明自己舉著槍頂在別人的腦門上,可是被槍指著的那個人竟然比自己還要輕鬆?
他不由的覺得自己舉槍的動作簡直太滑稽了。
「好好好,不廢話了,快動手。」濃眉毛擺擺手,「我還趕著去投胎呢。」
「我……對不起……」段默咬了咬牙,喪屍幾乎已經快要碰到他的臉了,可他就是無法扣下扳機。
「我還以為你挺瀟灑的呢。」濃眉毛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轉身大步邁向了喪屍群。
「哎,你……」段默伸了伸手,想去拉濃眉毛,可是——拉住了又能怎樣呢?
用自己和豆豆的命去換濃眉毛?段默自認沒這麼偉大。
可是眼睜睜看著濃眉毛去死?
段默第一次意識到,其實自己啊,和那些玩家沒什麼兩樣。
都是努力想活下去的可憐螻蟻嘛……
「對了,還有個事情……」濃眉毛張開雙臂,像是要擁抱那些醜陋的喪屍,但喪屍們可不領情,一雙雙骯髒的爪子,狠狠洞穿了濃眉毛的身體。
「其實……」濃眉毛臉色有些泛紅,「我挺喜歡蘿莉的……」
段默不忍再看,閉上了眼睛,嘴角努力笑著,可眼睛已經微微濕潤了。
「悶騷啊……」
——
「太感人了!」柳葉從抽出幾張紙巾,狠狠擤了擤鼻涕,眼淚汪汪。「兄弟相殘的年代大戲啊!太感人了!」
「我覺得……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瓦力問道:「明明咱們已經打算復活3號了,還這樣逼1號……」
「人嘛,都是逼出來的……太感人了……」
「全都是拜你所賜才會這麼慘啊!」
「原因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此動人的兄弟情義!這簡直就是現代版的上海灘英雄本色嘛!」
柳葉含著淚又剝開一顆棒棒糖,「雖然說1號沒有激發出更好的表現,不過……已經非常出色了,作為遊戲裡第一個成功的玩家,我一定要好好獎勵獎勵他,讓他放幾天假吧。」
「那另一個玩家呢?」
「讓他去死嘛。」
瓦力抗議道:「還是把他的數據恢復了吧!我們又不是什麼邪惡組織!」
「不要。」柳葉晃晃沾滿口水的棒棒糖,「生死這種事,才不能這麼草率。」
「可是我們已經復活了3號啊!」
「3號有背景,自然要另當別論了!」柳葉柳眉倒豎,「這件事不用再說了,我可不想被上面的人罵。」
瓦力立刻乖乖閉上了嘴。
柳葉抿著嘴想了片刻,似乎要安慰瓦力似的,「生命嘛,正因為容易失去,所以才珍貴啊……像你這種工作了二十幾年的老電腦,是不會懂得的。」
「也許吧……不過,如果你按時給我的主板除塵,我覺得我還是能再工作二十年的。」
昏暗的房間裡,只剩下了機箱嗡嗡運轉的聲音。
——
——
——
段默站在庭院裡的泳池旁邊,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灑在水面上,像是在泳池中鍍了一層金。院子裡的老柳樹慵懶的搖晃著,枝葉垂在了段默的肩上。
醉夢穿著比基尼在水中歡快的躍動,如同一條美人魚,白皙柔嫩的皮膚在淡紅色夕陽的映襯下似乎也泛起了柔和的光澤。
「小哥哥,人家……想和你一起玩水……」
醉夢無比優美的從水中鑽了出來,輕輕咬著嘴唇,溫柔嫵媚的看著段默。水滴從她烏黑的發梢滾落,又淌過白天鵝一般的脖頸,最後被純黑色比基尼包裹的峰巒所阻隔。
「好啊!」段默在一旁早已看的面紅耳赤,渾身燥熱,他一把扯掉自己的短袖,撲進了水裡,直接抱住了那副如玉的身子,「你這小妖精……」
「我這磨人的小妖精咋了?」
一個無比粗糙的聲音響起。
「咦?」段默感覺有些不對勁,用力甩甩腦袋,抹去臉上的水珠,卻看見自己懷裡抱著的……是濃眉毛?!
「我靠!」
段默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了起來。
「是夢麼……」段默吐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窗外柔和的月光透過半掩的天鵝絨窗簾灑進來,落在被段默踹成一團糟的淡藍色被子上。
如此靜謐的午夜,反倒讓段默有些不適應了。
幾個小時前自己還在面對潮水一般無窮無盡的喪屍,現在卻躺在柔軟的被窩裡……
當段默結束遊戲,被傳送回自己的家裡時,豆豆和醉夢已經等待很久了。豆豆對於自己陣亡卻又復活的事情充滿了疑惑,醉夢也急於了解豆豆死後發生的事情。
可是段默卻沒心思和她們多說,只是簡單講了幾句,就一頭扎進了自己的房間,直接倒頭昏昏睡去。
這局遊戲讓段默心力交瘁,簡直像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一般,直到這一覺醒來,才算是恢復了一些精力。
段默看著頭頂白色的天花板,突然想到,自己連濃眉毛真名叫什麼都不知道……
他把枕頭弄的鬆軟了些,靠著坐了起來,這樣一個寧靜的午夜,最適合思考一些哲學的問題——
不過,這夜安靜的有些異常。
牆壁上豆豆挑選的可愛卡通掛鍾,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
窗外的老楊柳也停止了搖晃,一隻貓頭鷹正準備振翅高飛,卻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定格在了枝頭上。
「這是……?」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了,連空氣都不再流動。
「啪嗒」一聲輕響,段默的房門緩緩打開。
一個婀娜多姿的女孩搖曳著走了進來,沐浴著月光,起伏的身軀蒙著淡淡的光輝。
「好久不見。」她笑著擺了擺手。
段默並沒有慌張,這樣的夜晚出現這樣美麗的姑娘完全在情理之中,一切都如夢似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覺得這女孩很眼熟,可是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辛苦你啦,專門來看看你。」女孩說著,嘴角帶著壞笑,無比自然的坐在了段默的床上。
「小巫女?!」段默突然想起來了,能有這樣美麗面容和這樣狡黠笑意的,只有那個小巫女了。
「什么小巫女,」柳葉不滿的撇撇嘴,「叫我柳葉嘛。」
「你……怎麼進來的?」段默雖然早就隱隱猜到這個女孩不是普通玩家,但現在也有些驚訝——按理說,無論是誰都不可能不經過主人的允許而闖進房子裡的。
「就這麼進來的啊。」柳葉伸出兩根纖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