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冷眼看著這位幾乎是指著鼻子教育自己的參謀,不屑的喘著粗氣。
遠征軍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機關頭,存與滅之間,再難逾越的鴻溝都能跨過,更何況區區上下級之間的尊敬與克制。
遠征軍此刻的混亂,隨時都可能打到他們指揮部的德軍裝甲部隊,渺茫的前途與不堪的處境,令這位戈特勳爵留下來的參謀忘掉了自己的身份。
亞歷山大環視一圈,下屬們,都有意無意躲開他的目光。可亞歷山大分明看見,這些參謀們的眼中,帶著一絲不甘於屈辱。多少年來,大英帝國憑藉一面米字旗,縱橫全球,建立日不落霸權,打敗一切試圖挑戰的敵人,
可如今,堂堂大英帝國,用最精銳的士兵配備最優良的裝備,居然被打的如此窩囊。20萬大軍,從比利時北部一路潰逃,躲到敦刻爾克這種港口城市中,堵在擁擠的灘頭,擠上冗雜的運輸船隊。
這一切,驕傲慣了的英國軍官們無法接受!
看著這些自以為是的下屬,亞歷山大突然笑了起來,他很想一個耳光抽在眼前這位參謀臉上,告訴他,這是戰爭,世界大戰!
在這場戰爭中,英國,並不是不可戰勝的。
國內為什麼使出各種手段,平衡歐洲各國的實力,或孤立或干涉,用盡手段爭取並維護一個實力均衡的歐洲大陸。幾個世紀以來,為什麼英國總是對那些與謀求霸權國家相抗衡的一方提供經濟外交支持,支持弱小的一方抵抗強大的一方,充當平衡者。
就拿這一次對抗德國來說,英國,一個超級大國,為什麼還得使盡各種手段逼迫法國比利時和德國拼命;為什麼近乎於低聲下氣的用貿易合同討好義大利,爭取其中立;又為什麼只能派出區區20萬人的陸軍,參加這場世界大戰級別的決戰?
原因只有一個——大英帝國,絕對不像人民想像中那麼強大。
不過,亞歷山大畢竟不會真的動手。
給那名參謀一個響亮的耳光,並不能解決問題。況且,身為堂堂遠征軍中司令,動手扇耳光這種粗鄙之事,他可做不來。
在這一點上,亞歷山大可比德國那名堂堂元首要有自知之明得多了。
不過,厚重臉皮能不顧身份扇耳光的萊因哈特,現在可謂是春風得意,在柏林準備給呂特晏斯和雷德爾授勳,大肆慶祝北海大捷。
而注重身份,有紳士風度的亞歷山大,如今卻悲催的被捆在敦刻爾克這塊彈丸之地里,一步步看著自己的軍隊被蠶食,被毀滅。
苦笑一聲,亞歷山大鬆開了握緊的拳頭,用力的深呼幾口氣,令自己勉強平靜下來。
「向南突圍匯合法軍,如果在戈特勳爵剛剛退守敦刻爾克時,還有可能成功。可現在,德軍已經突破了我們全部成規模的防線,即將衝到敦刻爾克灘頭。即便我們想走,也沒有機會了。」
亞歷山大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而尷尬的微笑:「本來,我們是有機會退守本土,在日後完成更重要使命的。可如今,皇家海軍犯了一個不可原諒的大錯,以至於我們陸軍陷入絕境。這不是我的錯誤,更不是在座各位的無能,這是一場由於海軍失利所帶來的災難。這一仗,我們雖然失敗了,但並不是因為陸軍作戰失利的緣故!」
「我們盡到了自己的義務,一路堅守到最後,一路反抗到敦刻爾克。可等來的,不是國內承諾讓我們撤離的《發電機行動》,而是海軍大敗,我軍孤立無援的一紙電報!」
亞歷山大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引起了大多數軍官參謀們的共鳴。沒錯,他們拼死拼活掙扎道這一步,為的不就是配合《發電機行動》嗎?
結果呢?就因為一向自命不凡的皇家海軍在關鍵時刻不爭氣,害的陸軍跟著遭殃,殃及到陸軍之前的一切努力化為烏有。
他們本來是可以向南突圍的,他們本來是不必北上敦刻爾克的。
可就因為相信海軍,相信《發電機計劃》能成功,遠征軍壓上一切,來到這片灘頭,頂著德軍沒日沒夜的轟炸,在斯圖卡那尖銳的呼嘯聲中,膽戰心驚的堅持到現在。
我們都拼成這樣了,海軍怎麼就不能在加把勁?!
就他們金貴,受點挫折就可以撂擔子不幹嗎?
海軍那幫孫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