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詩言齜牙咧嘴,提起裙角便想闖進去。
小廝眼明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腕,一臉色相,笑眯眯道:「喲!美人,這麼急著投懷送抱啊!」
「你……你好大的膽子。」離詩言怒斥,還未有人敢這樣對待她。
今早一起來便聽到百里奚又在醉花樓留宿,她是氣不打一處來。
不寵幸她也罷,當她擺設也好。
但連日留宿在這煙花柳巷,實在是折了她的面子,害她被天下人恥笑。
這不,越想越不甘心這才闖了過來。
離詩言舉起手,想狠狠的抽這不長眼的小廝。
可這一巴掌還沒抽下來,小廝就抓住了她的另外一隻手腕。
「這位小廝,休得無禮。」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小廝就覺得手一痛。
「哎呀!」
一聲立馬鬆開了離詩言纖細的手腕。
離詩言還未反應過來,就又聽到有人說:「來者皆是客,又何分男女,你不好好招待貴客,到調/戲起來了,你們這醉花樓的待客之禮還真是不敢恭維。」
白衣飄飄落地,一股清風掠過。
離詩言就見一長相俊美的公子,對著她朱唇輕啟微笑。
看得她面上一紅,撇過頭去,掩飾尷尬,好一絕色公子。
離雲卿手拿摺扇,言語犀利,輕悠悠道:「還不快接客。」
小廝是目瞪口呆,瞧著眼前衣著單調,卻又不失貴氣的人,一眼就認定這人不簡單,立馬彎腰笑道:「公子請。」
離雲卿回頭,淺淺一笑:「煙花之地,姑娘還是止步為好,切勿因為一時的怨念,悔恨終生。」
離詩言猛然驚醒,這人說的話言之有理……
若是現在衝進去,面對百里奚她能怎麼辦?
免不了會更加厭惡她,到時候要是鬧到皇后那邊去,豈不是得不償失?
她想向出手相救的人道謝,一抬頭只見那抹俊美的身影,已經沒入了明暗之間。
她終是欠這人一聲,謝謝!
樓內。
酒氣氛氳,笙歌鼎沸。
歌台暖響,曼妙舞姬嬛嬛一裊,卷香而來。
幾抹觥籌交錯的喧囂之音落在耳畔,燭光斑斑駁駁曳上藍衣男子如玉側顏。
他略微皺眉,略一揚眸,眼眸處開出朵朵清寂,傾觴覆盡盞中薄酒。
自酌自飲。
只聽聞一聲:「下面請醉花樓頭牌,宛若為大家奏上一曲。」
瞬間掌聲雷動。
百里奚緩緩抬起頭,心隨之一陣嗡鳴,眉目間一抹寂靜的落寞,落地無聲。
清歌奏起,樂聲清泠。
她抱著焦尾琴從廊痕深處款款而來,一身素衣白衫,墨發側披如瀑,輕舒雲手,玉袖生風。
皓齒明眸間盡數散著水鄉女子的溫婉,一瞬間竟恍惚了眾人的心神。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
一字一句,從輕啟的唇瓣中細細漫出,似在述說朦朧閨情,唱得漫漫冬日春意漸生。
眾人都屏了氣息,目不交接地側耳聆聽。
只有百里奚,觸到了她飄忽而至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