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飛還沒開口,黃子軒已經一揮手,說道:「陳場長,你這樣子就不對了,我跟你說,咱農場的人沒別的,就是實誠,沒那麼多虛的。你知道我第一次和范書記見面,是怎樣的嗎?」
陳和平不由大感尷尬。
他從省府秘書一處下來,還真是很不習慣黃子軒這種直爽。省府機關大院,誰不是彬彬有禮,逢人帶著三分笑?哪有黃子軒這樣的。
一時之間,不知該怎樣接口。
范鴻宇笑而不語,並沒有打算給陳和平解圍。從今往後,陳和平和黃子軒就是搭檔,他得習慣黃子軒的性格。這也是范鴻宇讓陳和平提前趕到農場的原因。晚上,到老書記這裡聚聚,彼此先熟悉一下。他現在尚未卸任農場黨委書記,算是個紐帶吧。等明天宣布任免件之後,情況就不完全一樣了。
黃子軒也不去理會陳和平的尷尬,繼續大咧咧地說道:「那會啊,小杜被十原派出所逮了,我帶兩條槍一車人去搶人,結果被范書記劈頭蓋臉一頓好訓,灰溜溜回了家。哈哈……」
黃子軒大笑起來,杜雙魚邊笑邊搖頭,吳芝心則是抿嘴輕笑。
這一幕,可是他們親眼所見,當時緊張得不得了,現在回想起來,自然滿是溫馨感動。當時的范書記,就是如此的睿智。
陳和平目瞪口呆,情不自禁地望向范鴻宇。
老大,這位就這樣?
范鴻宇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和平,子軒的性格就是這樣的,一根腸子通到底。直爽,沒有半點歪心。你以後跟他打交道的時間長了,就能體會得到。」
陳和平忙不迭地點頭,說道:「直爽好直爽好,哎呀,在大機關呆著,每天謹小慎微,說句話都要考慮再三,這心啊。還真累。」
范鴻宇微笑頷首。
陳和平不愧是在大機關歷練了那麼久,察言觀色的事遠不是黃子軒可堪比擬的。這話也說得十分得體,很合身份。
耿飛忽然說道:「子軒,在農場工作,可以直爽。但你現在兼任著雲湖的副書記,就有點不一樣了。性格方面,還是要改一改才好。」
黃子軒卻沒有領悟到耿飛話里的真諦,又是一揮手,很豪氣地說道:「沒事沒事,我那個縣委副書記,來就是虛的。當不得真。再說了,這不有范書記在麼?一切聽他的就是,出不了岔子。」
耿飛頓時悶了一下。
這個榆木疙瘩!
誰告訴你雲湖縣委副書記是虛的?真要是個虛職,范鴻宇犯得著多此一舉。如同黃子軒自己所言,只要范鴻宇留在雲湖,農場和雲湖之間就不會再鬧出大的矛盾摩擦。但范鴻宇依舊做出這樣的安排,估計還花費了不少的力氣。絕不是為了給黃子軒撈個虛銜。
耿飛心裡明白著呢,這是范鴻宇在為黃子軒走出農場鋪路。有了這個縣委副書記的兼職。黃子軒的履歷就要好看得多,再也不是一直呆在農場的土包子。對景時候,范鴻宇就能將黃子軒送到正兒八經的領導崗位上去。甚至在范鴻宇將來離開雲湖的時候,就讓黃子軒接任縣委書記都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這一點,從范鴻宇提攜陳和平就能看得出來。
自古以來,每個封疆大吏,廟堂重臣乃至九五至尊,想要坐穩位置,都得有自己的一幫嫡系人馬。黃子軒有能力,為人清廉正直,加上又年輕,正是十分合適的培養對象。
不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有些話耿飛也不好說得太透,過兩天再提醒黃子軒也是一樣。只要范鴻宇有了提攜黃子軒的心思,黃子軒總是有機會的。
陳和平卻微笑說道:「黃場長,以前范書記在秘書一處工作的時候,經常教導我們,沒有無關緊要的職務,只有無關緊要的人。任何一個職務都有自己應該做好的職工作,每個人都要盡心盡力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務。」
耿飛不禁詫異地瞥了陳和平一眼,暗暗點頭。
這個年輕人,倒是將范鴻宇的心思琢磨得十分透徹,不愧是省府大機關出來的幹部,也難怪范鴻宇特意提拔栽培於他,果然是有道理的。論到官場上的眼光,可比黃子軒強得多了。
黃子軒只是直爽,腦子一點不笨,相反還非常好使,立馬就從陳和平這話里聽出了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