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這才知道,昨晚,讓賀鵬飛鬧的一夜都沒有睡好,本來想提前做做功課,誰想功課沒有,也沒有休息好,倦容肯定顯現到了臉上。這個男編導對節目要求非常嚴,他當然不滿意丁一那張疲倦的臉了。
丁一跑著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化妝包,開始往臉上塗塗抹抹起來,總算看著有點神采了,她這才跑下樓,故意仰著臉說道:「汪導,怎麼樣?」
被她叫做汪導的那個人瞟了她一眼,說道:「湊合著吧。出發。」
節目組大部分人和設備都在金杯麵包車上,汪導把丁一讓進了他開的桑塔納橋車裡,邊開車邊跟她溝通一些庭審過程中該留意和該採訪的一些細節,其實,在亢州,丁一也參加過一些庭審現場,但那只是簡短的報道,像做這樣四十分鐘的節目,還只是到了閬諸電視台後才有的。
「關於案子本身我就不再重複了。」汪編導說道:「因為已經了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比如,被告人的人大代表、明顯企業家等等的榮譽身份,如今卻淪為了階下囚,這個本身就很有看點。我想說的是另外一個看點,那就是金剛請的辯護律師是上次給邢四制槍販槍案辯護的那個女律師,如果咱們的節目那個時候要是開播了的話,把那次的庭審現場記錄下來,那就太精彩了,那個年輕的女律師,本身就有強大的票房價值,在加上案件的撲朔迷離,不過也不算遺憾,好在一年後,她再次來到閬諸,為金剛辯護。所以,你一定想辦法採訪到她。」
汪導說得的邢四制槍販槍的案子,丁一知道,那個時候,丁一剛剛到電視台上班後不久,那時,她沒有參與採訪任務,不過她後來知道, 罪犯邢四,在1996至1997年間,曾經參與了一個製造、販賣槍支的團伙,一審法院以販賣槍支50支定罪量刑,依法判處邢四死刑,立即執行。邢四的哥哥跑了很多律師事務所,幾乎所有的律師都嚴肅地說:「這個案子希望不大,不要努力了,放棄吧。」
邢四的哥哥慕名找到了這個女律師,這個女律師在他哥哥的陳述中,從中發現了疑點,接手了這個案子。看守所內,邢四面對女律師痛哭失聲,他說:「冤枉啊!我只賣過10支槍,根本沒有50支!」原來,案發後,他為了爭取立功贖罪,不但積極檢舉同案犯的罪行,還為了顯示該問題重大以爭取減刑,故意誇大了犯罪事實。 法律不僅需要口供,更相信證據。10支還是50支,在量刑上就是生與死!女律師做了大量調查後發現,販槍50支除了邢四自己供述外,其他證據一無所有,且他的「上家」和「下家」口供也都證實邢四僅買賣了10支。為了使證據更為確鑿,女律師不遠千里多次前往東北三省、內蒙古等地取證,固定所有證據。去年初,市高級法院採納了女律師的辯護意見,終審改判邢四有期徒刑15年。
這個女律師當時是第一次到閬諸的法庭公開露面,儘管閬諸業內有人知道她,但是閬諸的大眾不知道她,但她這次「槍下留人」的事,在閬諸地區引起了很大的反響,甚至有人把她神化了。
想到這裡,丁一問道:「那個女律師叫什麼名字?」
「左邊。」
「左邊?」丁一重複道。
「是的,姓左,左右的左,名邊,邊疆的邊,所以叫左邊。」
「左邊?」丁一繼續重複了一遍,感覺這個名字似乎聽說過,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
「怎麼,你認識?」
丁一笑了一下說道:「我會閬諸才幾天,我哪裡認識啊,只是感到這個名字很上口,沒有陌生感。」
「你錯了,她不是閬諸人,是天津人,既然對這個名字有感覺,說不定在哪個場合見過,也許你在亢州見過。」
「呵呵,那不可能,在亢州,我沒有接觸到法律界這麼有名的人。」
「我說的意思是作為記者,要學會跟你準備採訪的人套近乎,消除陌生感,也消除她的戒備感,這樣採訪起來才能自然流暢。」
丁一笑了,心說,編導可能拿自己當做實習生看待了,怎麼說自己也是有過好幾年的從業經驗了,當初在廣院學習的時候,回來採訪鄒子介,這個鄒子介是不愛說話的,而且一見她就臉紅,都不敢看他,這樣一個木訥的人,都把自己所從事的玉米育種工作和傳奇經歷,如同竹筒倒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