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彭長宜和丁一從雲中草原下來後,沒有再去霞光嶺,而是去了特訓基地和賀鵬飛、武榮培匯合。在計算機房,彭長宜看到賀鵬飛正在緊張地忙碌著,那件白色的文化衫後背早就濕透了。特訓基地的兩個技術人員正在配合他,武榮培站在賀鵬飛的後面,一會給他倒杯水,一會給他遞給紙巾擦汗,並不時地調整著電扇的風向,為賀鵬飛送去涼風。
彭長宜進來後就說道:「武局,你不會這麼摳門吧,連空調都裝不起呀?」
武榮培說:「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寒磣我。彭書記,你不知道,建這個特訓基地的費用,我早就超出市局給我的預算了,後期是能省就省。」
彭長宜說:「夏天沒有空調怎麼行啊?晚上不用白天也得用啊,三源再涼快,也得按空調呀,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回頭領導來視察,你要是讓領導中了暑就糟了。」
武榮培笑笑,說道:「以後再完善吧。」
彭長宜說:「這樣吧,我去給你們化緣幾台空調吧,戰士們可以不用空調,辦公也可以不用空調,根據我掌握的那點可憐的計算機知識來看,似乎這計算機得用空調。對不對賀所長?」
賀鵬飛似乎沒有注意他說什麼,抬頭沖他們笑了一下,又低頭忙碌去了。
武榮培聽彭長宜這樣說就嘿嘿地笑了,說道:「彭書記,實不相瞞,為什麼我沒有按空調,一是的確超出了預算沒錢了,二是給你留著空白,你想,革命老區向來有民擁軍的傳統,您來我們基地視察,總不能空著手來吧?所以,您剛才的話正合我意。」
彭長宜哈哈大笑,說道:「我是自投羅網唄。好,既然我話說出去了,馬上就安排。」說著,他就給趙豐打了電話,說道:「趙秘書長,還跟老齊在一起嗎?」
趙豐說:「沒有,您有事?」
彭長宜說:「上班後你跟齊祥商量一下,給特訓基地辦幾台空調過來,大熱的天,他們連空調都沒有。」
趙豐猶豫了一下,他要快速消化縣委書記的話。
彭長宜不等他說話,立刻又說道:「我知道咱們窮,但是再窮這事也要辦,就是舉全縣之力,也要給他們按上空調,讓市局的領導吹上涼風。」
武榮培在旁邊忍俊不禁笑出聲。
合上電話後,彭長宜說道:「聽見了吧?我們就是化緣,也要裝上這幾台空調,誰讓咱們弟兄並肩作過戰?」
武榮培趕緊拱手作揖。
由於賀鵬飛重任在肩,任務比較緊,彭長宜想用酒灌倒賀鵬飛的想法沒能實現,他們在一起只吃了一頓短促的晚飯,賀鵬飛就帶著特訓基地的兩個技術人員提前離開了。
彭長宜沒想到賀鵬飛還是一個工作狂,而且非常敬業,就對他有了幾分好感,囑咐武榮培為賀鵬飛做好服務工作。
武榮培揉著兩隻紅腫的眼睛說道:「不瞞你說,我都兩天兩夜不怎麼合眼了。」
彭長宜說:「有任務?」
武榮培笑了一下,算是肯定。
彭長宜就不便多問了。
三源夏天的夜晚,只有二十二三度,所以,彭長宜特意讓服務員給丁一準備了薄被和毛毯。
丁一洗完澡後,躺在床上睡不著覺,她手裡捏著有江帆電話號碼的那張字條,百感交集,淚水,再次湧上眼眶……
白天,聽了彭長宜的話,她也相信江帆離去一定有著某種迫不得已的緣由,不然,因為她一個人,江帆竟然跟亢州所有的人都斷了來往,可想而知,他承受的遠比自己要多得多。
她曾經無數次審視過他們的愛情,她相信他們愛的是純粹的,是真摯的,是沒有任何私慾和雜念的,這樣的愛情,按理說是能經受住一切艱難險阻的,是能經受住時間檢驗的,因為這愛情,已經不單單能用一個「情」字來包容了,曾經的刻骨銘心,曾經的一切美好,是不會隨著「歲月流轉」而發生改變的。何況,江帆心裡的確有她,他回來過,他找過她,在沒能和她見面的情況下,他也沒和任何人聯繫,可想而知,他離去的時候,該是怎樣的沉重和痛苦……
想到這裡,她擦了一下淚水,等自己平靜後,她拿出了電話,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半夜了,她仍然不能入睡,輾轉反側,腦子裡全是江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