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當年在周林的身上沒少總結經驗教訓,這個時候,他從部長身上突然意識到了另一層意思,那就是自由。人生最基本的境界無非就是自由和健康,可是,有多少人因為這樣和那樣的原因失去了這兩項基本的東西。
也許是今天常委會上的影響,彭長宜內心有些沉悶,他一聲不吭地跟在部長的後面走進了屋。
到屋裡後,彭長宜才問道:「阿姨不好嗎?」
王家棟說了一聲:「有點。」
彭長宜四下看了一眼,說道:「王子奇也去了?」
「去了,這個傢伙,見他爸爸後就粘上了,離不開了,我死乞白賴說讓他在家陪我玩,他死活不干。白眼狼。」說到孫子,王家棟的臉上有了笑容。
彭長宜坐下。
王家棟問道:「這不晌不夜的你不上班來幹嘛?」
彭長宜笑了,說道:「不想在辦公室呆著,前天就聽雯雯說小圓回來了,我也正好想出來散散心。」
王家棟說:「是啊,他回來後,本想走動走動,可聽說了他媽媽的情況後,不放心,執意今天要帶他媽去北京複查。」
「哦,怎麼去的?」
「唉,我正想這事呢,是北京的朋友接他來了。」王家棟嘆了一口氣。
彭長宜說道:「北京的朋友?是原來的生意夥伴還是……」彭長宜本來想說「獄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王家棟明白彭長宜話的意思,說道:「是原來他開公司的那些老朋友,一直沒斷了聯繫,去南方看過他幾次,這次小圓出來後,他們準備還讓他跟他們干,我不同意,他現在不同於從前了,有媳婦有孩兒的了,如果還想做生意的話,還是守家在地的好,如今這社會,隨便干點什麼也餓不死。」
彭長宜點點頭,他理解部長的心思。說:「那就把酒店和賓館收回來,接著開。」
王家棟又嘆了一口氣,說道:「唉,也不好幹了,你要知道,在家門口乾,我們現在這個樣子,也是不好干。但如果他要是去北京干,我和雯雯都夠不著他,再有,好不容易團聚了,我不想再讓他們小兩口分開,別看小圓入獄雯雯能等他,如果小圓要是再有個什麼閃失的話,雯雯未必遷就他了,這是我做老人的私心。」
「您放心,在咱們家門口乾也沒事,沒人敢欺負他。」彭長宜堅定地說道。
王家棟看著彭長宜,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家門口有你撐著,合法經營,肯定沒有人找他麻煩,所以才不同意他出去干。」
「嗯,您說得有道理,您和阿姨身體不好,孩子也該上幼兒園了,對了,您還讓王子奇跟著您啊,是不是該撒手了?」
「是啊,該撒手了,過了年就讓他當插班生,雯雯已經跟中鐵幼兒園的園長說好了。」
「為什麼去中直單位的幼兒園,幹嘛不上咱們的市一幼?」
「這也是我遲遲不讓王子奇上幼兒園的原因,王子奇一直跟著我,沒有接觸到社會上的孩子,我怕他過早上幼兒園,尤其是咱們本地的幼兒園,對孩子有不好的影響,我在家給他們帶到現在,也不比幼兒園的差,就是想等小圓回來送他去幼兒園。」
彭長宜笑了說道:「您多慮了,考慮的太細了。」
王家棟認真地說:「不是我多慮,事實的確如此,亢州是個小縣城,國幼兒園就兩個,有頭有臉的孩子都集中在這兩個幼兒園,尤其是一幼,我不想讓孩子過早地知道他的爺爺和爸爸都是犯罪分子,這樣他爸爸回來了,作為孩子,感情和心靈就有了靠山。」
彭長宜皺了一下眉頭,小聲說道:「犯罪分子?說的真刺耳。」
王家棟笑了,說道:「那是你聽著刺耳,有些人可能就會把這些當笑話說給自己的孩子聽。我知道我交下了一部分人,可還是得罪的人多,這個問題我心裡有數。」
彭長宜不想跟他討論這個話題,就說道:「我還想讓雯雯挪挪地方,在團委都幹了七八年了,也該動動了。」
「你準備讓她去哪兒?」
「人防辦。不瞞您說,這個位置我早就想讓雯雯來。我今天來也是想徵求一下您的意見。」
人防辦不顯山不露水,沒有工作任務指標,反而還能有些正當的實惠,非常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