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哈哈大笑,說:「這個,我也無法用語言表述明白,我只是一種感覺,無法把這種感覺物化,關門大吉這句話總可以理解吧?」
只有彭長宜才知道,江帆為了這個基金會,的確沒少費心思,當時在錦安市出現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現象,那就是最貧困的高安縣是最早成立基金會的,最富裕的亢州是最晚成立基金會的,以至於亢州還挨了領導的點名批評。不是江帆幹事拖拉,而是這個過程他一直都在調研,甚至還帶著彭長宜去北京會見專家。
基金會成立後,為了起到「警醒」作用,江帆讓電視台給南城基金會做報道,全面介紹他們開業以來的情況,介紹他們的經驗,儘管他們融資不多,也不像北城動靜這麼大,但卻一步一個腳印,發展苗頭非常好,也很健康,嚴把放貸這一關,黨委和政府領導至今為止,沒有為一筆不合格的貸款說過情。目前所有放出去的貸款,都是安全的,而且符合行業規則的。
江帆鼓勵彭長宜提不同的意見,儘管不遭人待見,但還是要用這些不同的聲音,來提請有關人員的注意,只有這樣,才能對基金會有所約束,不能認為他們聽不進去就不說了,那樣會更糟。
彭長宜遵照江帆的囑咐,經常把蔣小芬或者柳泉叫去了解基金會的情況,有的時候也把師小青找來,這一點,他絲毫不避諱,都是公開的。而且,他在配合東方大世界動員農民養牛這件事上也表現的相當不積極,幾次任小亮找他單獨談話,說東方已經存欄了一百多頭肉牛和兩百多頭奶牛,如果再不把這些牛派發到農戶手裡,會把他們拖垮的。但是彭長宜始終堅持己見,不上加工車間,他不去給農民做工作,到時農民養的奶牛產出的奶沒地方銷售怎麼辦?育肥牛達到標準東方公司不回收怎麼辦?他還說,如果這些牛到了農民手裡,到時賈東方人間蒸發了怎麼辦?損失誰來負擔?
連續召開了兩次黨委會,由於彭長宜態度堅決,劉忠和田沖等人的呼應,始終沒有達成一致的意見。在最後一次黨委會上,任小亮先是軟語溫聲的跟彭長宜商量,彭長宜仍然堅持自己的意見,任小亮失去了耐心,突然「啪」的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彭長宜高聲說道:「彭長宜,你是怎麼回事,今天說清楚,你這樣做到底是沖東方還是沖我?」
其他黨委成員一見書記發了火,都低下頭,不敢看他們,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中,這一對搭檔還從來都沒有公開鬧過意見,儘管任小亮對彭長宜有時顯得有些陰陽怪氣,但是他們沒有在會上公然爭執過,即便有意見相左的時候,也都是私下交流,從來都沒有這樣直接面對面的叫板。
眼下,任小亮這句話顯然就是在對彭長宜公開責難。
劉忠和田沖偷偷的用眼掃了彭長宜一眼,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們就是再擁護彭長宜,也是不能站出來說話的,這是規矩。
誰都清楚,以彭長宜耿直的性格,任小亮這句話完全可以引爆兩個當家人的大吵,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彭長宜卻撲哧笑了,他抬頭看著任小亮,說道:「任書記,你發那麼大火幹嘛?」
「你說我幹嘛!你說,咱們合作這麼多年,哪項工作我沒支持你?怎麼在這件事上你就不能跟我保持一致?」由於氣憤,任小亮的臉更白了。
彭長宜儘管臉上不顯,但心裡很生氣,哪項工作都是集體工作,都不是我彭長宜個人的工作,怎麼把這種支持當成了恩賜?
他沒有理會他這句話,而是收起笑,說道:「任書記,這本來就是工作上的事,你幹嘛非要往你我關係上扯呢?若論你我的個人關係,咱們私下談。今天咱們討論的是工作,我之所以不同意把這些牛派發下去,就是不想給老百姓造成損失,前幾年的蠍子、獺兔就是很好的教訓嗎?再有了,他東方用了那麼多的貸款,應名是籌建廠房和加工車間,為什麼錢到手不去做?老百姓從他手裡領養一頭牛,少說也要兩三千塊錢,育肥的速度會很快,牛養好了,奶擠出來了,交給誰?老百姓的利益誰來保障,我們天天跟老百姓要這罰款要那罰款,到維護他們利益的時候,我們也要維護,反正我不能看著他們的錢打了水漂。」
任小亮見彭長宜並沒有跟他吵,而是心平氣和的繼續闡述他說了一百遍的理由,他就更加來氣,也不坐下,指著彭長宜說道:「你的意思是我不維護老百姓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