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沒好氣地說道:「你是黨委副書記,就是你不去想黨委書記這個位置,市長的位置也不是沒有可能吧?再說了,黨委副書記直接提拔到黨委書記,這樣的例子不少,在哪一級黨委都出現過,我也沒說讓你跑動,我只是想讓你來主動跟領導匯報工作,爭取進步!」
彭長宜在電話里「呵呵」笑了幾聲,說道:「我理解,等您回來咱們琢磨琢磨再說吧。」
「我不回去你就不能來省里嗎?」江帆沒好氣地說道。
彭長宜認真地說:「眼下不行,老洪的家屬都在,他老母親也來閬諸了,老鮑直到現在都沒接見他老母親,市長可以有退身步,我回來後就不能不見人家了,據說老太太不是個善茬,要求很高,擺了許多難題。」
江帆說:「領導幹部外出意外死亡的,上級都有明文規定,因公外出有因公外出的規定,因私外出有因私外出的規定,家屬還能鬧騰成怎樣?」
彭長宜說:「話雖這麼說,有些事……也不是那麼好辦的。」
「市級黨委書記外出,都是要跟省委請假的,反正我作為秘書長沒有接到他任何形式的請假,無論是電話還是字條。」
彭長宜明白江帆說這話的意思,等於給彭長宜交了一個底,關鍵時刻,就可以把這一條拿出來,以防備家屬們提出的無理要求。
彭長宜說道:「好的,我明白。」
掛了江帆的電話,彭長宜陷入沉思中,江帆話的意思,他豈能不明白?就是爭不到市委書記,起碼也要爭到市長這個位置,只是,有些話他也不好說出口。江帆調到省里後,鮑志剛跟他走得異常近乎,有些事情彭長宜就靠後了,他靠後的目的是不想讓江帆為難,另外,也有性格上的原因。彭長宜向來是這個性格,別人趨之若鶩的事情,他可能會離遠遠的,再說他跟江帆的關係,是用不著做任何表面功夫的。如果江帆在意那些表面的東西,那他也就不是江帆了。所以,有些話彭長宜也不好明說,閬諸,總不能二三把手都往省里去跑官吧,家裡的事怎麼辦?眼下群龍無首,不能亂了陣腳。另外,有些話不明說的原因是他自己也沒想明白該怎麼做。
回到家,一家老小正在等他。
幾天不見,感覺兒子見他似乎有些生疏了,睜著一對虎晶晶的圓眼睛看著他,對於彭長宜的召喚無動於衷,只是打量著他,不說話。
家人都愣住了,不知為什麼量量對於爸爸的召喚無動於衷。
舒晴彎下腰,說道:「量量,爸爸回來了,你不是想爸爸嗎?叫爸爸,叫啊——」
量量半天才怯生生地叫了一聲「爸爸。」
彭長宜沒有答應,而是伸手使勁摸了一下他的圓腦袋,說道:「小兔崽子,我剛走幾天就跟爸爸陌生了?」
哪知,量量咧嘴笑了,他從來都沒聽過「小兔崽子」這個詞,嬉笑著重複道:「小兔崽子,呵呵……」
彭長宜見兒子憨憨的表情,一把就將他抱在懷裡,狠狠地在他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當他還想再親兒子另一邊的臉蛋時,量量趕忙用小手捂住了臉。
彭長宜哈哈大笑,說道:「是不是鬍子扎到你了?就得讓你知道疼,要不真的不認識你老子了。」
兒子捂著小臉蛋,在他的懷裡打量著他,晶亮的眼睛可愛極了。
「看什麼,不認識你老子了?」彭長宜看著兒子故意虎著臉說道。
兒子突然笑了,說道:「老彭,吃麵條。」
全家人都愣住了,彭長宜不解地看看兒子,又看看舒晴。
舒晴突然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她上午上班的時候,接到彭長宜的電話,知道他要回來,而且晚上要回家吃飯,就立馬給家裡打了電話。當傳出媽媽的聲音後,舒晴說:「老彭要回來,晚上吃麵條吧。」哪知,電話里居然傳出兒子的聲音:老彭,吃麵條
明白過來的舒晴禁不住「哈哈」大笑,她笑彎了腰,捂著肚子說道:「是……是老彭,吃……吃麵條,哈哈哈……」
舒晴笑夠後,就將兒子聽電話的事跟彭長宜說了一遍,彭長宜往後挺著身子,看著兒子,一本正經地說道:「爸爸叫什麼?」
「老彭。」兒子看著他重複著。
大家又是一陣大笑。
量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