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冬天格外地冷,十七瑟瑟索索地裹著洗得發舊的棉衣,懷裡揣著兩張早就涼透的餅匆匆往家趕,步履笨重。

    僻靜的小路地上雪積了三尺厚,終年不化。

    十七踩著咯吱咯吱地響,冷不防地摔了一跤。

    「唔——」

    一個細微的聲音從雪堆里傳出來,像是某種氣息微弱的小動物。

    十七嚇了一跳,在原地愣了愣才抻了抻腿,小心翼翼地扒開身下的積雪一探究竟。

    雪底埋著的是奄奄一息的小姑娘。

    小姑娘十五六歲的模樣,膚色比雪還要蒼白,如同死了一般看不出任何血色。

    細長的眼睛緊閉著,呼吸卻平穩安詳。

    氣色如同行將就木的年邁老人,身體又像新生嬰兒一般細嫩無暇,甚是詭異。

    一股寒風掠過,十七隻覺得脊背發涼,微微皺了皺眉,下一秒轉身就走。

    這世界上閒事多了去了,他可管不過來。

    沒邁兩步,他一個趔趄又摔了一跤,腳腕傳來嗖嗖寒意,他無力地呼出一口白霧,無奈地回頭,果不其然看到那小姑娘正緊緊地抓著他破舊參差的褲腿。

    她微睜的眼睛蒙著極其冷淡的色澤,雙唇僵硬地開合,嗓音微弱卻清晰:「救我,我能保你下半生榮華富貴。」

    十七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賣力地抽著自己的褲腿,天黑前他還要趕回家,這城郊不是安逸之地,不宜久留。

    「我是落雪山來的。」小姑娘發現自己不被搭理,咬牙切齒地說。

    十七依舊沒反應。


    「你總該聽說過月蓮吧!」小姑娘賣力地提高了音調,稚嫩的外表配著不可一世的語氣,稍稍顯得有些滑稽。

    十七怕扯破了褲腳,他的褲腳已經在枝節盤綜交錯的樹林裡被劃破了好幾次,而縫縫補補的活他可不擅長,猶豫幾秒也只得嘆了口氣,淡藍色的瞳仁里並未閃過一絲波瀾:「小姑娘,你究竟想說什麼?」

    「你聽好了,我就是月蓮。」低聲說完這句話之後,月蓮如釋重負般地鬆了口氣,眼神一如既往地透著傲慢,畢竟聽到她的名字,沒幾個不聞風喪膽的。

    十七這次愣了足足有半盞茶的時間,因為月蓮這個名字著實響噹噹。

    可轉瞬他便哈哈大笑,踏著積雪蹣跚地走過去,單手把她拎起來:「小丫頭,用不用我告訴你,月蓮死了少說也有幾十年了,如今落雪山早就易主了……更何況,你這小身板兒,拿得動劍?」

    月蓮瞬間臉色微變,慌忙低頭掃視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赫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瘦小到難以置信的地步,別說拿劍,就連獨自站起來都成問題。

    夕陽的餘暉模模糊糊地映落在她因為寒冷而異常乾澀的雙眼中,突如其來的刺痛讓她陡然閉上眼睛。

    關於上一場戰鬥的回憶空白到難以置信,她甚至不記得自己究竟是乾脆利落地被一刀斬下頭顱,抑或是被利刃穿破急速躍動的心臟,但她清楚,她的確是死了。

    她漫長而單調的記憶中有著太多稀鬆平常的死亡,以至於自己的死亡都不過是一件普通得不值得記清楚的過程

    而現在的模樣,決計是因為那無數人爭奪的一等赤玉吧。

    不愧是神物,足以使時光逆轉,人死復生。

    可是如今的她應該是誰,又要到哪裡去呢?月蓮有一瞬間的茫然無措。

    思緒紛繁之際,一群深棕色的鴆鳥驟然騰空,生冷乾枯的枝椏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在寂靜的偏地猶如刺耳的警示。

    是軍隊,即將到來的軍隊。

    長年累月養成的警覺使月蓮迅速而吃力地撐起並不怎麼聽使喚的瘦弱身軀,還未站穩就被一股大力裹住,繼而天旋地轉……

    ……

    「你是白痴嗎?」月蓮虛弱地趴在雪地里,一邊暈眩地乾嘔,一邊憤怒地指著剛剛帶她從山頂一路滾下來的男人。

    十七隨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積雪,一點兒都沒有被罵的不悅,反而笑得意味深長,被雜亂的黑色長髮和絡腮鬍子遮擋著的臉也因此稍微有了一些模糊的輪廓,他沙啞的嗓音粗的像是鴆鳥振翅而飛時的聲響:「小丫頭,放禮貌點兒!我現在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剛剛我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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