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內。
有一家開在巷弄中的酒館,酒館不大,地處偏僻,來往人影更是稀少。
但是,酒館的生意卻是頗為紅火,因為這家酒館售賣的梅子酒,在長安出了名。
此刻,有兩道人影於酒館中靠窗對坐,賞著黃花秋雨,身前桌案上,擺著一疊花生,一疊滷雞爪。
兩人一邊吃,一邊暢快對飲,觥籌交錯。
崔乘為呂太玄滿上梅子酒,對方飲一口,嘖嘴不已。
「還是這家老店的梅子酒夠味,老崔啊,咱上回一起喝酒,還是十六年前了吧?」
呂太玄眯著眼,似有醉意,道。
崔乘夾一粒花生米拋入口中,笑道:「那時候溫庭還是風流半個長安的君子劍,姜武王還尚未娶裴家的小姑娘,長安的水還沒有這麼渾濁。」
呂太玄醉眼朦朧,似在憶往昔,可惜,以他的修為,難自醉。
「不說那些事了,聽說三皇子親自出宮,去了秋嶺妖闕獵場?」
崔乘放下了酒杯,道。
「三皇子性格囂張,行事霸道,這是他本身的性格,不過卻也是他的優勢,因為簡單。」
「大皇子心思太深,讓人看不透,二皇子……罷了,不說。」
「四皇子早夭。」
「還有個自我感覺全世界都要迫害她的五公主……」
「唐皇說要立儲君,天下震動,群臣站位,三位皇子中……雖說最有希望的是大皇子,但三皇子還是有不少人支持的。」
呂太玄笑道。
雨幕下,酒館中,兩人評說著擁有皇族血脈的四位皇子皇女。
崔院長淡淡道:「可三皇子與姜家的矛盾,何故要牽扯到一個孩子身上。」
呂太玄捏著酒杯,扭頭望著朦朧秋雨:「若非這個孩子足夠優秀,否則……豈有資格卷的入那旋渦?」
「這個孩子,威脅到了李元真的狀元之位,三皇子自然要插個手,老崔你知道的,狀元之位,可不僅僅只是個榮譽。」
崔乘滿臉的皺紋猶如黃連老根擰成了一團,他想要說什麼,卻又說不出。
兩人相顧無言,只剩默然飲酒。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
……
秋嶺妖闕之外。
無盡烏雲中。
朝小劍一席白衣,白髮白眉,背負著手,周身懸浮著一柄樸實無華的三尺青鋒。
天地間的風,雨都在他身邊自動分開。
他得知三皇子和南業火親自入秋嶺妖闕的時候,也是震驚,這三皇子做事,竟是比他還囂張和霸道。
當然,更讓他震驚的還是南業火,這個老東西居然真的親自出山,為了對付一個連劍意都不曾領悟的孩子!
只因為方浪拔了掌門師姐的蓮生劍?
南業火這是被掌門師姐嚇出多大的心理陰影?!
事實上,朝小劍對方浪的確挺欣賞。
一個為劍痴狂的少年,那麼努力的練劍,習劍……
如今,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根骨變異,擁有紫品根骨,擁有不弱的天賦!
這樣滿手劍繭,如此努力的少年,他朝小劍如何能不欣賞?!
不過,他此刻入不得秋嶺妖闕。
在他的面前,一左一右兩道人影,安靜佇立著,腳下踩著的是傾盆大雨,和漫漫烏雲。
朝小劍有些無奈,有些慵懶。
「長安書院的院長,國子監祭酒……」
「你們一個是大皇子的人,一個是二皇子的人……」
「看來,大皇子和二皇子,巴不得三皇子徹底與姜家撕破臉啊。」
朝小劍白衣獵獵,敞胸露肚,甩了甩手中的劍,嘆道:「不過,你們敢來,我的劍……可不管你們是誰的人。」
他預料到有人會阻他,卻不曾想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人。
長安的水,可真渾。
還是劍蜀宗好,掌門師姐不在,他就是老大!
方浪那小子也真是,早點跟他呆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