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伏在牆腳邊,察看院內動靜,見沒什麼異樣,便喊道:「我們也進去吧。」
黃蓉將匕首藏好,腳下一踏,也是越牆而入,郭靖緊跟著也翻身入院,嘴裡稱讚道:「蓉兒,你的輕功真好!」對他的稱讚,黃蓉卻並沒什麼留意,只是禮節性地笑了笑,心中卻是有點擔心雲歌。
趙王府占地極廣,處處花草木石,生人很難辨認道路。兩人在院中走了片刻,忽聽得腳步聲響,卻是兩名下人邊談邊笑而來,走到相近,只聽一人道:「小王爺把這姑娘關在這裡,你猜是為了什麼?」
另一個笑道:「那還用猜?這樣美貌的姑娘,你出娘胎之後見過半個嗎?」
先一人道:「瞧你這副色迷迷的樣兒,小心小王爺砍掉你的腦袋。這個姑娘麼,相貌雖美,可還不及咱們王妃。」
另一人道:「這種風塵女子,你怎麼拿來跟王妃比?」
郭靖尋思:「原來那完顏康已經有了個美貌的意中人,因此不肯娶那穆姑娘了,倒也難怪。但既是如此,他就不該去跟穆姑娘比武招親,更不該搶了人家的花鞋兒不還。他為什麼又把人家關起來?難道是人家不肯,他要用強逼迫嗎?」
這時兩人走得更近了,一個提了一盞風燈,另一個提著一隻食盒,兩人都是青衣小帽、僕役的打扮。那提食盒的笑道:「又要關人家,又怕人家餓壞了,這麼晚啦,還巴巴的送菜去。」
另一個道:「不是又風流又體貼,怎能贏得美人兒的芳心?」
黃蓉聽著他們的對話,已然明白他們口中所言定是比武招親的穆念慈了,當下便對郭靖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跟上。
那趙王府好大的園林,跟著兩個僕役曲曲折折的走了好一會,才來到一座大屋跟前,望見屋前有人手執兵刃把守。黃蓉和郭靖閃在一邊,只聽得兩仆和看守的親兵說了幾句話,親兵打開門放二人進去。
黃蓉撿起一顆石子,「噗」的一聲,把風燈打滅,拉著郭靖的手,縱身擠進門去,反而搶在兩仆之前。
黃蓉和郭靖悄悄往前,只見裡面是一條條極粗鐵條編成的柵欄,就如監禁猛獸的大鐵籠一般,柵欄後面坐著兩人,依稀可辨是一男一女。那男子鬚髮蒼然,滿臉怒容,正是穆易,一個妙齡少女垂首坐在他身旁,不是他女兒穆念慈是誰?
「噓,別出聲。」黃蓉迅速的點了那兩名僕人的穴道,縱身一閃來到穆易父女面前。
穆易輕呼一聲,站了起來,叫道:「姑娘是來救我父女的麼?」又見黃蓉身邊還有一名男子,卻是白天仗義出手之人,只是當是他們離去太快,尚無機會問她姓名。
黃蓉笑道:「是啊。你們被關了多久?小王爺和那個王妃有沒有來過?」
穆易聽到「王妃」二字,猶豫一下,搖了搖頭。
「我先放你們出去。」黃蓉知道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也不羅嗦,抽出雲歌所贈的匕首,這把匕首乃是玄鐵所制,正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利器。她揮劍斬斷鐵鎖,放出穆易父女,正要再問幾句,忽然郭靖在一邊喊道:「有人來了。」
話音未落,大屋外看守的親兵齊聲說道:「小王爺您好!」
面前的兩人中,一聽親兵們請安的聲音,竟同時露出了猶豫不決的神色。穆易白日裡對王妃匆匆一瞥,心中有很多疑惑和猜測想要進一步證實;而穆念慈對完顏康已是芳心暗許,也想著再見他一面。
黃蓉一直記得雲歌臨行前的叮囑,當下一拉他們父女,低聲道:「此處不是久留之地,先離開這裡,有什麼事情我們從長計議。」
在她連拖帶拉之下,穆易和穆念慈毫無還手之力,被她硬拽著走出小屋,躍上院牆,郭靖緊跟其後,轉眼已經逃出數十迷。
「多謝二位相助。」穆易心中掛念王妃,仍是想著繼續回頭,見離開了被關的小屋,便停下步伐,「不知怎麼稱呼。」
郭靖道:「晚輩郭靖,這位姑娘叫黃蓉。」
穆易日間曾依稀聽到郭靖名字,但當時人聲嘈雜,兼之受傷之後,各事紛至沓來,是以並未在意,這時午夜人靜,突然間「郭靖」兩字送入耳鼓,心中一震,顫聲道:「甚麼?郭靖?你……你……姓郭?」
郭靖道:「是,晚輩就是日間和小王爺打架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