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盡頭了嗎?」
艱難地爬上了車廂的頂棚,克里斯將自己筋疲力盡的身軀丟在了狂風呼嘯伴隨的陽光之下,原本應該充滿帝國皇室的英俊、此時卻滿是惶恐與掙扎的面龐也在沾染著血污的亂發之間若隱若現,最後與四周不斷發出的顛簸聲一起朝向了自己仰面朝天的正上方——憑藉著不知是自己生死之際爆發出來的實力還是自己天生的運氣,這位帝國的前皇子殿下終究還是逃到了這輛列車的最前方,然而對於沒有飛行能力、也沒有任何力氣的自己來說,眼前的這列依舊還在向著東方高速行駛的鐵皮廂列,看起來就已經是自己目前的逃亡「末路」了。
在他的前方還有一列車廂,按理說應該是控制列車魔法驅動力的地方,不過先不論那裡有沒有重兵看守,就算自己真的衝進去,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麼可做之事——難道還要讓這輛車停下,然後讓公國的人更好抓自己不成?
嘴角不由自主地扯起了一絲苦笑,一路亡命狂奔至此的克里斯緊繃的神經此時也莫名其妙地鬆懈了下來,他徹底攤開了自己的雙臂,任由更多的力量伴隨著呼嘯而過的寒風從手邊流失而去:「我到底在幹什麼啊?」
寒風在高速的飛掠中化作冷冽的刀鋒,仿佛想要將克里斯呼吸的權利就此剝奪,但從高空中灑落的陽光卻是給此時的他帶來了幾分溫暖,猶如蓋在身上的被褥般將他團團包裹起來。眼神開始變得越來越迷茫,克里斯原本大口大口的喘息此時也漸漸消弭於無形了,他傾聽著富有節奏的列車顛簸與寒風一同發出的歌唱,視野之中浮現出了一幕幕自己看上去熟悉無比的畫面:「父皇母上我不是罪人」
「皇宮我是芙蕾帝國皇室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戰士,西拉爾弗要塞啊,那裡的夕陽是多麼瑰麗」
「啊,美麗的紫艷之花,美麗的女士,你是我見過的最尊貴的女士,我多麼想多麼想不,不,我不承認」
「我我」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變得很快,又仿佛變得很慢,躺在車頂的克里斯眼神也在自己眼前浮現的這些回憶中變得愈發模糊,那下意識的呢喃細語也漸漸變得聽不清了。走馬燈花一般的畫面在意識中光速經過,最後在一名女僕裝扮的玩家最後留下的背影與無數金屬絲線反光中蔑視著自己的一幕定格,這讓原本即將陷入昏迷的皇子身軀一震,原本即將閉上的雙目也跟著陡然一清:「不!等一下——」
他猛然坐起,看到的卻是位於自己前方那節車廂頂一前一後的兩道身影正在對峙的景象,因為背風關係的他難以聽清這兩人正在說什麼,只能從形態和記憶中依稀分辨出其中一道正是先前一直從城裡追上來的那個女孩:「我已經追到怎麼可能」
「我知道,但我也是所以就交給我,如何?」
「不要!你都已經不是我們憑什是不是看不起我們愚險團?」
「你不要著急啊,我什麼時候我先前還與絮語流觴商量過,要給你們安排一個——」
是了。
意識在寒冬的擁抱與時間的流逝里重新變得清晰,克里斯漸漸將自己所處的境遇重新掌握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望了望正在左右兩邊高速後退的廣袤平原,然後將視線重新落回到了前方一灰一黑兩道冒險者的身上:「是了,這個時候的我,應該是很值錢的吧。」
「那場審判沒有結束,廣場的塌陷多半也無法掩飾我的蹤跡,無論是公國還是帝國,應該都想要把我抓回去吧?」克里斯一手撐住了車廂頂,試圖借著這股力氣幫自己坐起來:「也不知道現在的我被懸賞了多少錢餵。」
「喂!」
「喂!你們兩個!」
起初的一聲過於低弱,克里斯不得不加大了自己的音量才引起了那邊那兩個人的注意:「你們!別在那邊吵了!能不能不要擾人清夢?人家下面還有好多奉公守法的普通乘客呢!」
「我問你們,你們是不是來抓我的?」面對那兩個人同時望著自己不發一言的詭異視線,克里斯撇著嘴巴將這場對話強行推了下去:「如果不是,就當我沒問,如果是的話——」
「我有一個請求。」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