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流充裕,賓客滿座。
雖然只有半年不到的時間,但風雲閣儼然已經成了江南首屈一指的酒樓。
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走進風雲閣內,旁邊機靈的小二一早迎了上去,熱情招呼道:「客官,是要包間還是大堂?」這小二見著風雲閣內形形色色人,早已練出一副火眼金睛,這老者雖然衣著普通,不顯富貴,但一身氣度卻非常人可比。
「不要包間也不在大堂,只是找人,沈若凡在此?」老者和煦問道,並不自持身份。
店小二在酒樓裡面招待了各色賓客,點頭哈腰,雖不至於受什麼辱,但也少有受到尊敬,尤其是感覺老者身份不同一般,渾身的骨頭都沒來由的輕了幾斤,連聲道:「是找沈爺,不知道客官和沈爺什麼關係?」
「老夫沈允全,是若凡長輩。」老者也就是沈允全溫和道,並沒有因為對方小二身份便歧視了。
「原來是沈爺長輩。」店小二笑開了臉,連聲道,「趕不湊巧,沈爺出去幾天了,要不我帶您去見周爺和朱爺他們和沈爺熟,或許能知道沈爺下落。」
「那便麻煩小哥兒了。」沈允全客氣道。
小二連聲道不用,上前替沈允全引路。
沈允全微笑了笑,態度隨和地跟小二攀談了起來,「不知道小哥兒叫什麼名字。」
「別介,小的諢名麻六,老先生瞧得起小的,就叫小子一聲六子就是。」麻六道。
「麻六,是行六?」沈允全問道。
「是啊,母親生了我們兄弟幾個,不過老二老四夭折,就剩下四個,多虧東家和沈爺照顧。老先生你不知道,我麻六以前在店裡工作,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還只掙那麼點錢,還時不時地要被老闆威脅,要不是因為沒這份工作,小的要餓肚子,早不幹了。不過自從換了東家之後,無論是東家還是沈爺都是頂好頂好的人。小的的月錢漲了許多,而且平時生個病,有個頭痛腦熱的,東家和沈爺不但不會因為這個辭退我,還會幫我把藥錢給付了,甚至讓我多休息幾天。」趁著空隙,麻六也樂得和沈允全聊天,做小二的,除了眼睛要亮,手要勤快以外,還要有張能說的嘴。有心想要在沈爺長輩面前表現表現,以後再加點工錢。
沈允全聽了暗暗點頭,露出欣慰笑容。
在清風山莊,被沈若凡反駁了一波,聽到了些和他觀念完全不一樣的東西,深受震撼,任由沈若凡離去。
但沈若凡離去段時間後,沈允全卻開始自己思量沈若凡那番話的正確性。
如果是一般老頑固的腐儒,自然是一個勁地批判沈若凡,訓斥他不為人子,但沈允全並非普通老頑固,是的話,就不會鬧改革了,更不會鬧得兩代帝師都保不住他的位置,只能隱退山林。
如果是開明的現代,或是離經叛道的人,就接受了沈若凡那番話,偏偏他也不是,雖然堅持改革,但他還是堅定的孔孟文化擁護者。
思來想去,開明的沈老先生乾脆離開清風山莊,來找沈若凡。
有爭議,有問題,那就辯上一辯,爭上一爭,這樣才能把問題解決。
於是老爺子,顧不得八十高齡,十幾年第一次出清風山莊,來風雲閣找人。
麻六帶著沈允全上了一間廂房,還沒敲開門,沈允全就聽見些聲音,心想這就是周爺和朱爺吧。
只是聲音好生年輕,看來和若凡差不多年歲。
心想著沈允全聽著裡面談話,一個睿哥兒爆出來,沈允全心中一動,隱隱感覺那個睿哥兒聲音有些耳熟,又想著不久前的消息——太子失蹤。
太子失蹤,此事隱秘,自是封鎖消息,常人難以打探,但要找人,藏劍山莊還是通知了的,而沈允全也連帶著知道了。
當初知道的時候,饒是沈允全心境超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不禁急了起來,太子,一國儲君,身負江山社稷,竟然任性出逃,這若是有個好歹,一場動盪必不可少。
尤其是近年來皇帝的身子不好。
只是沈允全也是有心無力,只能寄希望於錦衣衛和藏劍山莊。
但現在聽著話,沈允全心裡隱隱有個想法,是否就是沈若凡那個膽大包天地把太子帶走的?
估摸著沈若凡性子,並非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