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江北和顧綺羅見各處都井井有條,顯然不用自己動手,兩人也樂得偷懶。忽見鍾春風程統應飛鴻等人坐在一處一邊烤火一邊說話,他們倆便連忙趕過去,未到近前,就聽鍾春風冷笑道:「你們說不是謀財害命,可最後那諾大家產都被一個女人得了去是不爭的事實,不是謀財害命是什麼?那劉三川是最惜福惜命的,怎麼會忽然暴斃?」
應飛鴻在一旁悠悠道:「劉三川向來吝嗇狠毒,他也沒什麼親人了,就是有幾個遠親,也和他根本沒有往來,他死了,家產自然落在妻子手裡,這也很正常。他那樣精明的人,若是他那妻子真的包藏禍心,他豈會看不出來?或許只能說,那女人命中注定有這樣財運罷了。」
顧綺羅對這話題陌生得很,蕭江北卻是聽說過,因便淡淡道:「怎麼忽然想起議論這個來了?當時官府不是有公論了嗎?」
應飛鴻笑道:「還不是春風?他說似奶奶這樣有經商天分的,世間沒有別的女人可比,程大人就說京城那燕回樓的幕後老闆聽說也是個女人,如今看來也不簡單。因著這些,便想起當年轟動一時的劉三川案,所以就說起來,春風認定了是他妻子謀財害命,我卻覺著這不可能。」
「這劉三川案是怎麼回事啊?」顧綺羅疑惑地問,她翻遍了自己的記憶,發現沒有一絲一毫是關於此事的。
「難怪奶奶不知道,你那時候還在杭州鄉下,這卻是發生在蜀地的事,你去哪裡知道?」鍾春風笑著說完,便給顧綺羅大致說了一遍。原來這劉三川乃是蜀地一個有名的大富商,生意遍布西南各地,他年過不惑才娶了一個妻子,卻在娶妻三年後忽然暴斃而亡,因為沒有別的親人,所以那些家產都落在了這妻子手中。當時他的僕人也曾經去官府告過狀,但最後被判定是誣告,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到如今,已經是四五年過去了。人們早已淡忘了此事,連他那得了巨額家產的妻子也不知去向。
「哦,原來是這樣。」顧綺羅了解了事情經過後,便看向鍾春風道:「你就是對我們女人有偏見吧?那劉三川為富不仁,興許老天也看不過眼。讓他死了,怎麼你就非要認定是他妻子謀財害命?有數的,痴心女子負心漢,我們女人能狠下這樣心腸的,可並不多見,倒是負心的男人,這世上時常就能蹦出來幾個。」
鍾春風道:「這事兒本來就撲朔迷離,我也並非對女人有偏見,只是就事論事。」他說完便看向程統,看樣子有些不甘心。但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說,就……就拿你當官多年的經驗來判斷,那個女人……有沒有可能是謀財害命?」
程統做過地方官,自然也審過案子,聽見這話,他略微思忖了一下,便沉吟道:「我聽說劉三川為人精明,而當初告狀的那個是跟了他二十多年的管家,這樣情況下,官府判這個女人無罪。無非是兩種情況。」
「什麼情況?」
程統一句話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連蕭江北都露出一絲好奇,只聽他悠然道:「很簡單,要麼劉三川就真的是暴斃。這女人本就無罪;要麼就是這女人有大靠山,所以當時的官員被她的靠山壓制,只好判對方無罪。我自己是傾向於後者,原因剛剛已經說過,告狀的是劉三川帶了二十多年的管家,這種人最是精明。如果劉三川真是暴斃,他何必去誣告?即便將那妻子投進監牢,財產也是充公,不可能落到他一個奴才的腰包里。」
「這也不一定。」蕭江北沉聲道:「或許這奴才也是受人指使,只要告倒了那個女人,那錢財就能落一部分到他手裡。」
「可財產充公的話,一般都是由地方官員處理,若這奴才能得到錢財,除非他和當地官員勾結,既如此,那官員又怎麼會判那個妻子無罪?」程統反駁,而蕭江北也沉吟道:「當地官員就都是一條心嗎?萬一分了派別……」
幾個人因為這事兒而爭論不休,忽聽杏花喊著要他們先去喝魚湯,顧綺羅便大叫道:「行了行了,我聽來聽去,不過是個無頭公案,而且都過去四年時間了,即便你們有了結論,也沒有什麼用,既如此,與其為人家操心,倒不如去喝兩碗熱乎乎的鮮魚湯還好。」
眾人都笑道:「我們原本就不想操心,都是奶奶不知此事,所以說給你聽,然後就忍不住分析起來。」一面說著,便紛紛起身,來到了熬魚湯的大鍋前,早有下人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