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病房,一股負罪感蔓延,忍不住的淚水終於劃下臉頰,苦澀侵入喉嚨。還好希恩姐已經醒過來了,要不我覺得自己死掉都還不回來。
「回去吧。」高鐮拍拍我的肩膀,帶我離開了這裡。
還好保安已經把人都疏散了,但是不免還有一些路人看到我拿起手機拍照,指指點點。
高鐮沒有停下腳步,沒有在意任何人,一直拉著我走著。我已經麻木了,隨便你們想要怎樣吧,我沒有任何在意的了。
回到病房,淚水就像不會幹枯的泉水,一直不停的流著。我沒有哭出聲來,沒有任何聲音,就只是默默地流著。呆滯的就像一個不會動彈的玩偶,目光沒有交際的盯著某一處。
許久後,「別哭了,醜死了。」高鐮看不下去了,上前來給我抹掉了眼淚。
「……」我沒有什麼想說的,我只是默默的坐著,沒有任何反映。
「別憋著,要哭就哭出來,要喊就喊出來,別這麼沒出息好不好。」高鐮看著我,滿臉的傷感,是在為我傷感嗎?
我把視線轉向他,沒有說出任何話,『高鐮,我也對不起你,讓你擔心,讓你心煩了,但是,我好想靜一靜,好想一個人。』
「我想睡覺了。」沒有音調,我自己擦了擦眼淚,躺到床上蓋好被子,把身子背著高鐮。
「那你睡吧,我晚一點再來陪你。」說著,高鐮輕輕的走了出去。
眼淚一直不停的留下來,打濕了枕頭,我又換了一個乾的地方枕著。
回想著希恩姐的媽媽對我說的話,我真的好可恥。我的自大傷害了好多人,我就只想了我自己。我只顧著自己傷心,自己被傷害,自己被拋棄。卻忘記了別人的心酸,別人的痛,別人的忍耐。
「都說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有人推門進來,不想被人看到我的懦弱,我大吼一聲道。
「仙雨啊。」是院長,院長走上前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說不出的難過又接踵而來,我轉過身,直接撲向了院長的懷裡,這是我現在唯一的依靠,我唯一能卸下裝備的人。
「嗚嗚……」什麼都沒說,院長也很理解我,一直拍著我的背。
「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人長大了,都會遇到這麼多痛苦的事情。你要學會放棄,學會去獲取,傷心都是不可避免的,知道嗎?」每次我做錯事情,院長都不會罵我,反而是好言好語的讓我知道我的價值。
「嗯……」我在懷裡點點頭,沒有說什麼。我長大了,我正在經歷人生。我錯了,所以我更懂得去奉獻,去讓自己變得更完美。
「佑軒他們都知道,仙雨是什麼樣的人,仙雨以後會很乖的。所以,不要把自己看扁了,不要覺得都是自己的過錯。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錯的,你只是在保護自己而已。」
「但是,我傷害了我不想傷害的人。」我喜歡一個人,卻把另一個人傷害了,讓她痛苦,讓她難過,還差點讓她消失。我不想要這樣去喜歡一個人,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所以你不是故意的,你要好好振作起來,然後去給他們祝福,對不對?」
「嗯嗯,我知道了。」得到啟發,我抱著院長慢慢止住了眼淚。
終於被點開心裡的陰霾,心裡的小烏雲終於消散,陽光明媚。院長在我心裡一直是太陽一般的存在,她會驅散我的困擾,會帶我去了解人情世故。
是比媽媽更讓我覺得安心的家人,在院長懷裡不知不覺的也就睡著了。
車如流水在路上奔馳,「希恩姐,希恩姐,別去,回來。」我站在路邊,一直喊著希恩姐。希恩姐似乎沒有聽到我說的話,擦著眼淚就向馬路中間跑去。
汽車的鳴笛聲接二連三的在腦海裡面環繞,還好轉到紅燈,眼看希恩姐就要達到對岸,我舒了一口氣,走了過去。
但是一輛車從旁邊一條道上向右轉,剛好轉了過來。「希恩姐!」急剎車的聲音淹沒了我的聲音。
就像慢動作一樣,希恩姐被撞倒,頭撞到車上反彈出去,躺在了地上。路人都圍觀了過去,我的腳步就像被綁上了千斤重的鐵球,寸步難行。
我心裡顫抖的扒開人群,希恩姐就躺在血泊中,血液就從她頭上流出來,沒多久就沾濕了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