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隻記得自己閉上眼睛前,看見的最後一眼,是清硯驚訝的眼神。
燕九一陣無語,我都快死了,你到底在驚訝個什麼?
還是說,我又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清硯伸出雙臂,落入臂彎的卻是一隻擁有蓬鬆大尾的白色小獸。
那人面大嘴花,原本正趴在燕九身上「呼呼」大睡,燕九這一莫名「變身」,它失去依憑,直接從半空中墜落下來。
而此時的清硯,又一時沒有顧及上它,所以,他直接「吧唧」一聲摔到在地上,和大地來了一個零距離接觸。
還沒等人面大嘴花回過神來,就遠遠看見了清硯捧在臂彎里的「東西」。
雖然看上去不知其種族,但是其身上,卻隱隱傳來一種毀天滅地的氣勢,白影見此,驀然一愣。
「這股氣息好熟悉啊。」
一同驚醒的黑影卻是眉頭深皺,「你莫不是忘了避世在外的吞天一族。」
「可是吞天一族不是早已覆滅,怎會這裡還遺有一隻?」
「大概是逃出的族人吧,就如你我一般。」黑影回到,言語裡還帶著一絲悵然。
白影聞言,卻是心有疑慮:「若它是吞天遺族,我為何沒有感到絲毫懼怕?」
黑影聞言,卻是瞥了一眼白影,「看來,你對從前發生的事,還是太過介懷,以至於一聽到「吞天」二字,就亂了方寸!你莫不是忘了新主的氣息?」
白影詫異出聲,「你說,這是燕九!」
「這是,阿九?」清硯看著懷裡的白色花栗鼠,三分懷疑,七分確定。
對這懷中的白色花栗鼠,清硯並不陌生。
只是,他一直以為,那隻記憶中的白色花栗鼠,是燕九養的寵物,卻沒想到,這一直都是燕九。
是那個在自己被欺凌後,問自己要不要吃糖的燕九。
是那個將自己從陰暗柴房中,帶離的燕九。
是那個將自己相托崑崙,告訴自己不要哭的燕九。
是那個為了自己身體出現異變,而擔憂不已的燕九……
不論是奪舍也好,是妖獸也罷,燕九一直都是那個燕九,自始至終從未變過。
清硯看向懷中的燕九,想來,燕九這副妖獸的模樣,應該是吞天血脈的原因,只是,為何會突然化為妖身?
清硯的指尖撫上那圓潤蓬鬆的臉頰,眼神也由一開始的遲疑,變得柔和起來。
無論是隨著呼吸鼓動的渾圓臉頰,還是鼻翼兩側翹起的白色鬍鬚,甚至是那兩隻小小的扇形圓耳。
微微蜷起的粉嫩掌心,身後蓬鬆順滑的大尾,還有皮毛上顯示的淺色雲紋,無一不顯的精緻可愛。
「原來,這才是你真正的樣子……」
在鬼市那條繁華非常的街道上,破敗的草屋還是以那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屹立在那裡。
除了安靜等在柴門外的黑袍修士,一切與離開前並無二致。
只見在那破敗草屋門外,卻是站了四位靜立等待的黑袍修士,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還跟有十幾位身著黑袍的侍從。
他們從鬼市開始時,就等候在這裡,粗略一算,竟是已等了兩三個時辰。
可是那扇半掩的柴門,卻是絲毫沒有打開的跡象,即使已靜候許久,即使不知還要再等下去多久,可是,卻無一人膽敢言談不滿。
明明人數眾多,可是卻奇異的瀰漫著一種寧靜之感,就好似所有人都被按下了消音鍵。
直至,一身披紅袍的修士從街尾緩步而來,在越過眾人後,恍若無人般推門而入。
有幾位黑袍修士雖是面面相覷,但是仍然垂首等候。
他們雖然也等的心焦,但是一見到這推門修士身上的紅袍,就知其來頭不小,自然不敢觸其眉頭。
但事情總有例外。
「你這人實在是無禮!」
只見一身形嬌小,身穿黑袍的女修士,上前一步,嬌聲喝到,「我們都在這門外相等,怎的你卻要偏偏入內!」
那女修的同伴卻是識大事的,只見他急忙上前一步,出來打圓場。
「前輩不要怪罪,我這師妹只是等的有些焦急了,這才口出無狀衝撞了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