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復了一下心情,我掏出藏起來的袍子道:「你怎麼知道他騙人了?」
翻了又翻,抖抖,沒見小鬼掉出來。
「袍子」道:「我都說了,我會看人心。」
「瞎說吧你,那你說我剛才在想什麼?」我心說,你要是知道我怕鬼,怎麼還會忌憚我,更加裝鬼來嚇我了。
「除了你,每個人的心思我都看得到,還有,我不是怕你,你那麼笨的腦袋,要不是身體特殊,早就死了百八十回了,我救你只是因為你看起來很安全。」「袍子」又恢復了高傲的姿態。
我用力拍兩下袍子以示威嚴,「姐吃飽了心情好,不跟你計較,但你若是再胡說別怪我不客氣,從實招來。」
雖然明知問了他也是撒謊,但仍然可以把它的話剖開,剔除假的,留下值得相信的,這是在春歸閣已經習慣了的想法,不會輕易否定任何人,因為沒有人是天生愛說假話的,然後裝作信任他們,這麼做是因為太多的不信任會讓人變冷漠,我不想變成那樣的人,所以才執意逃跑。
我四面翻著袍子,卻沒有看到任何奇怪的東西,空空如也,它究竟藏哪了,袍子是件高領斗篷,就像江湖俠士帶的那種,在斗篷和帽子的濃密漆黑下,隱藏著一個手持刀劍的有力身軀,叱吒江湖,懲凶除惡……不過袍子是粉色的。
「袍子」道:「你不用找了,我不會告訴你我在哪的,你認真聽我說,都到現在了,我要害你早害了。」
皺皺眉,我想把你找出來並不是怕你害我,而是奇怪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好奇是人類的天性。」難道就是袍子?真的完全看不見啊?鬼究竟長什麼樣?我一癟嘴,「你說吧,我聽著。」
「袍子」道:「嘟寶不是他徒弟,是他兒子……」
我一驚不由朝外張望,這種瞎話可不能讓別人聽到,「噓,你小心點說話,這種話,怎麼能亂說,有損邱大夫名聲的。」
「信不信由你,嘟寶並不是不能吃葷,而是他已經在修仙了,要禁凡俗食物,也就是辟穀。」我似乎能感受到「袍子」頗有點驕傲地看著我,等我一驚一乍的表情。
我確實心裡又驚又乍,但面上卻佯裝無事蹙眉瞪袍子恐嚇它。
它悻悻只能繼續說,「邱大夫見過修仙者,可是他並不喜歡,他給你忠告的時候,心裡閃過一個女子的臉,穿著和你這身類似的衣服,正是個修仙者,而且這個女子正是嘟寶的娘親,可是他對這女人的感情愛恨交雜,難以言明。」
我看看邱大夫離去關上的門,心裡泛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如果「袍子」說的是真話,邱大夫和他的妻子生了嘟寶,他不喜歡修仙者,可妻子偏偏有仙緣走上了修仙之路,並且兒子受母親的影響也修仙了,他便一氣之下帶兒子云游四海去。可畢竟修仙可以長生,他還是沒捨得讓兒子斷了修煉……居然已經成親了,剛剛萌芽的心靈幼苗又縮回泥土裡——故事的重點好像不是成親。
且不管「袍子」是不是瞎說,它告訴我這事是為什麼,淡淡道:「我知道啦,你這八卦的袍子,還有什麼要說的?」
它沒想到我絲毫不感興趣,一時語塞,我見它不說話就問了:「那麼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吧?鑽到我袍子裡究竟想幹嘛?」
「袍子」頓了一會,突然哭喪著道:「唉,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夜風呼呼作響,透過門縫鑽進來,氣氛陡轉直下,「袍子」為何傷懷?
睡了那麼多天,一晚上又遇到這麼多事,著實難以馬上入睡,和袍子談了良久,最終同意它跟著我,但是熬不過身體虛,臨近東方微亮,公雞報曉,又沉沉睡去了。
醒來時已是中午,又到了覓食的時間啦——我這是退化了嗎,醒來就想著吃。
嘟寶坐在桌邊揀藥材,見我醒了忙倒水來給我喝,還是那樣小心翼翼,撅著小屁股雙手捧著水怕灑出來,然後又屁顛屁顛跑去給我端午飯,看他那嫩嫩的小臉,紅撲撲的小嘴,找機會一定要抱來狠狠親兩口,果然長得和邱大夫有幾分相似。
沒多久,就有人提了食盒進來,卻不是嘟寶,是個穿淺灰色道袍的道士。
來的正是於觀主,年紀不大,四十上下,並沒有燦玉那種超脫凡世的風骨,但也有些閒雲野鶴的隱士氣息,再來長得白淨
十一人心隔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