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那天見到他時,他腦袋有些混亂,似乎還沒想好,我看不清他的想法,只知道他可能另有所圖,之後再沒見到過他,我沒法猜他後來的想法。所以呀,早都叫你要提防了,現在倒霉了吧。」「袍子」得意得哼哼。
我腦袋有些亂,決定再等等,但天漸漸暗下,心裡不由焦躁起來,這已經又過了半個時辰,還是沒人來找我回去,可能真如「袍子」所說,於觀主另有所圖。那麼我要自己找出路,還是繼續在這等呢?在山林里拄著拐杖,遇上豺狼虎豹的話,基本沒有任何自保能力。
不管是什麼情況,我現在總得拿主意了,要麼沿著印象中的路線往回走,要麼直接另闢蹊徑找出路。找對路的話,我只需要一個時辰就可以回到道觀,可一旦走錯,他們要來找我都難,更別說我沒食物沒武器自己在森林中活下去。
「袍子」是對的,防人之心不可無,但並非我不設防,而是防不勝防。
我開始在四周尋找尖銳的東西防身,沒有火源也是個很大的問題,不過很幸運的是找到了一棵果樹,果子長得像小蘋果,數量還不少,但大多被蟲蛀了。我拿石頭砸了幾個下來,用石片挖掉被蟲咬過的部分,勉強吃了一個,味道介於桃子和蘋果之間,而且有些酸,勉強可以入口,我挑了幾個還算完整的,洗乾淨收起來備用。
林子裡的天暗得特別早,我不敢黑夜在林中獨行,而且還希冀嘟寶會回來找我,便把溫泉邊的草拔了,騰出一塊空地可以躺人。雖說林中甚涼,但有溫泉的熱度還是能熬一夜的,怕就怕夜晚有野獸出沒。
夜沉如海,林木森森,黑暗中傳出各種響動,我實在難以克制恐懼感,試著同「袍子」聊天道:「袍子,你不是人,那你需要睡覺嗎?」
「袍子」沉默了半響奇怪道:「你叫我?」
我也才反應過來,似乎從來沒主動叫過他,也沒想過問他的名字,因為他附身在袍子上,便慣性地叫他「袍子」。
「哦,是呀,話說我還從來沒問過你叫什麼呢?」平時說話時,不是他趾高氣揚,就是我不耐煩,總之從沒平靜地坐下相談過。
「袍子」想了想笑道:「嘿,我就叫袍子呢,奇怪了你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那麼巧呀?可是誰會把自己叫做袍子呢,難道他其實是「袍子精」,是妖怪?可他明明告訴我,他不是妖怪的,不是人,也不是鬼,他騙我?可是他向天立誓過,若是對我說謊,他就被修仙者抓走,碎屍萬段,受十八層地獄烈焰焚燒。
我突然就意識到,他可能根本就沒有名字,一個流浪的旅者,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在茫茫人海中,不斷尋找和自己一樣的族人,彈指一揮間,百年望眼欲穿,卻始終沒有找到族人和家。
「真是奇怪的名字,取個好聽點的吧?」
「袍子」若無其事道:「一個名字而已,無所謂的。」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怎麼能無所謂,名字是很重要的符號,雖然你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但是你可以等找到家人了,再把姓添上去。我幫你想想,對了,你是公的母的呀?」我想起連他模樣都沒見過,不知道是公是母,要叫阿旺還是阿喵呢。
「你才公的母的呢?當我畜生呀?」「袍子」生氣道。
我趕緊哄,「沒沒……」但他馬上「噓」一聲制止我說話,立時緊張起來,剛放鬆的心又揪在一起,盯著黑暗的樹林,月光下,仿佛空氣都變得陰嗖嗖的會咬人。
然而等了一會,什麼動靜都沒有,我心說要死的「袍子」嚇唬我,就想罵他,他又突然輕聲道:「快跑!」著實嚇了我一跳。
我戰戰兢兢地撐著拐杖就跑,「怎麼了,什麼都沒聽到啊?」
「廢話,你耳力那麼差,當然聽不到,靠近了,上樹,別說話。」
「啊?」字剛出口,我也不敢再問,可是這拐著腿怎麼爬樹啊,就算沒拐了腿,我是個女娃,這沒爬過樹,不會啊。
四目所及樹都不高,可是枝椏還是在我頭上,我夠不到,而此時我已經聽清那個愈來愈近的聲音了,是狼低低的嘶鳴聲。
一想到被咬住撕裂的痛感,連牙痛都怕,更何況被咬斷骨頭的痛,不寒而慄。
暈頭轉向繞著樹跑,想找到一棵枝椏低一些的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