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倔強不甘的少年無力倒下,伏在少女身上,血衣人輕嘆一聲,揮手落下血光。樂筆趣 www.lebiqu.com
血光裹在少年身上,輕輕一抬,卻沒能將其捲起——仿佛有種莫名之力,將少年與少女連繫在了一起。
二人頭頂的安魂燈青光一閃,搖曳的燈火忽然安定下來,如溫暖的燭光照亮二人的面容。
血衣人微微一愣,不禁動容道:「生死同魂之契」
他雖不精於魂魄之道,卻也看得出,二人的魂光連在一處,損盈補缺,將少女的魂魄從潰散的邊緣拉了回來。
更關鍵的是,那索契追魂之人放棄了追殺。
血衣人默默推算片刻,雙目中流露出一絲清明。只聽他緩緩道:「原來如此。楚家真人雖不願殘子被我借用,卻更不能失去這枚布局已久、牽連全盤的棋筋」
「二人生死同魂,她就算再不願,也只能任由手中殘子脫離掌控,留在棋盤之上——這也是唯一能救下這枚殘子的一手棋」
說著,血衣人又搖了搖頭,「為救一枚毫無價值的殘子,卻將棋筋走重。這手『粘』,真是步十足的臭棋!」
「——你說是吧,鬼隱老哥?」
茫茫鬼霧之中,忽然現出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的鬼影,似乎還抱著一個裹在黑衣下的孩童,正是盜嬰擄幼的無殤教首領、左祭使。
「知道瞞不過你,卻沒想到,你還先我一步」
一個渾身浴血、胸穿大洞,一個黑袍罩身、形如鬼影,兩個邪魔外道相互見禮,言語輕鬆地倒像是朋友聊起了家常。
「我那徒孫血纏死得蹊蹺,我自然要親自探上一探」
「連一個普通的血衛,都是你暗中煉化的血替。看來無殤教的上上下下,也沒什麼瞞得過你了」
「老哥想瞞我什麼?這無殤教,本來不就是大家說好的,一起搭的戲台子?」血衣人嘲諷似地一笑,「可正戲還沒開始,怎麼就被人把壓軸戲演了出來?」
鬼影苦笑一聲,道:「青仇老弟莫急,無殤教這一局,我比你布局更早,花費心血更多。如今這局面,又豈是我想要的?」
「那倒也是。」血衣人面色平和了幾分,目光卻毫不退讓,「但老哥高深莫測,妙算百出,小弟我可不想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老哥若不肯說清楚,莫怪我要拆台了」
「咳咳、老弟還這麼說,可是在損我了」
鬼影咳嗽兩聲,悠然道:「試煉境那一局,你也都看在眼裡。我最終也沒拿到什麼好處,終究是那玄元小兒大獲全勝」
「玄元道人?哈,笑話!」血衣人大聲打斷,「以他的行事作風,只會在台下安然看戲,等台上謝幕之時再出手,把好處撈到自己手裡」
「我們籌劃了這麼久,費了天大的力氣搜羅嬰幼,不就是為了用血魘祭魂大陣找出遺落世間的天都之女?結果可倒好,人家一頭撞進我們營寨,大大方方地展示了一把『神跡』——最終,卻落在萬刑魔君手裡。」
「你告訴我,這拙劣得不堪入目的戲碼,是玄元道人安排出來的?」
鬼影嘿嘿連笑,待血衣人靜下來,才回道:「老弟別急啊,我又沒說這是玄元小兒一手所為。聽我慢慢說」
鬼影悄然放下黑衣包裹的孩童,三個少年人相疊相擁,仿佛成了他們談天論地的由頭。
「大劫將至,四方凋敝,有望在這天地之局中勝出的,無非我南疆與中土、黑白兩路。」
「而真正有資格坐在棋盤前對弈的,唯有聖靈境的真君——四位魔君,仙盟五老,頂多再算上東海的天機道人,不過十指之數」
「其下玉靈境的你我之屬,茫茫多的元嬰真人,東海世家島主,無非就是在局部角落裡偷偷落下几子,想著有朝一日趁勢而起,能有資格在棋盤邊落座」
「剩下萬千修士、芸芸眾生,皆是棋子。」
血衣人點了點頭,道:「不錯。所以我才想問,究竟是哪個憨貨,能把棋下成這個樣子!」
鬼影似乎談興正濃,揮揮手,接著道:「天都雙子,關乎神州結界存亡,本是盤上的天地劫。得之可勝,失之必死。」
「但三十多年前,白狐現世,險些掀翻了棋盤」
「白棋丟了天都之子,破了銅牆鐵壁,從此,這天地劫轉成了幾處勝負難算的的連環劫。」
「但白棋仍握有先手之利,時機未到,黑棋也只能不斷攪局——直到,夢仙子琴斷魂歸,又把棋局攪得天翻地覆」
「天都之女也下落不明,只剩下遍地碎子,也不知哪個是棋筋,哪個是廢子——這番算力,就算是真君也吃不消。所以,這撲朔迷離的局面也就一直僵了下來,形同死局。」
「又或者,真君們早已算定落子,只是還沒到發動的那一天」
鬼影頓了一頓,望了望地上的三個孩子,又道:「但真君也不能事事如願,世上永遠不缺攪局之人」
「最出挑的,莫過於那玄元小兒。他雖然毀了道基,難以行事,但術算之道已達神鬼莫測之境——有心魔血誓相護,又有非命之子攪亂氣運,動動不得,算又算不過,強如真君也拿他沒什麼辦法,更遑論那些徒子徒孫。」
血衣人點了點頭,道:「沒錯,但玄元道人乃此中高手,斷不至於下出這等臭棋。」
鬼影也點了點頭,言語中尤帶了點憤憤不平的恨意,「是沒錯,此局玄元小兒必定參與其中,但演變至此,也定然出乎他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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