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興沖沖地張羅著西餐,雖然這「西餐」也就是把燉肉換成了煎肉,配上從英國辦事處搞來的硬麵包,但這在物資匱乏的緬甸叢林裡,已經算得上是頂級享受了。
華人兄弟們吃得滿嘴流油,紛紛誇讚陸遠「大氣」。
然而,好景不長。
酒足飯飽之後,一些不好的苗頭開始出現。
幾個英國大兵晃晃悠悠地在華人聚集區附近徘徊,時不時吹幾聲口哨,言語挑釁。
雖然布朗先生的批文給了他們合法性,但這些士兵的存在,還是讓一些華人感到不安。
第二天一早,阿梅就慌慌張張地跑來找陸遠:「陸先生,我…我想退出……」 阿梅臉色蒼白,顯然是嚇得不輕。
她結結巴巴地解釋,昨晚英國士兵在她家門口晃悠了半天,嚇得她一晚上沒睡。
阿梅的退出,就像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激起了陣陣漣漪。
陸遠還沒來得及安撫阿梅,阿明也站了出來:「我也想走…我娘說了,這地方不太平…」
陸遠眉頭緊鎖。
他知道,如果不能儘快解決這個問題,好不容易聚起來的人心就會散掉。
他當機立斷,帶著阿華直奔英國辦事處。
布朗先生依舊是一副古板傲慢的樣子,慢條斯理地呷著紅茶:「陸先生,有什麼事嗎?」
陸遠開門見山:「布朗先生,你的士兵騷擾我的工人,這嚴重影響了我們的工作。」
布朗先生放下茶杯,有些不悅:「陸先生,請注意你的措辭。我的士兵只是在例行巡邏。」
「例行巡邏?拿著槍,對著我的工人吹口哨,這也是例行巡邏的一部分?」陸遠語氣冰冷,毫不退讓。
布朗先生臉色一沉,最終還是妥協了:「我會約束他們的行為。」
離開辦事處後,陸遠並沒有立刻回去。
他站在街角,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幣,輕輕地摩挲著。
「阿華…」
「老大?」
陸遠望著遠處的叢林,眼神深邃:「去打聽一下,最近有沒有合適的土地出售……」
陸遠帶著阿華回到聚集地,召集了所有華人。
「兄弟們,」他揚聲道,從懷裡掏出一疊地契,「我用所有的積蓄買下了這塊地!以後,這裡就是我們自己的家!」 人群中爆發出歡呼聲,阿梅也破涕為笑。
這亂世之中,還有什麼比一個安穩的家更讓人安心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未來的規劃,仿佛已經看到了美好的未來在向他們招手。
「老大牛逼!」阿福豎起了大拇指,臉上笑開了花。
這塊地雖然不大,位置也偏僻,但總算是有個落腳的地方了。
至少不用再擔心英國大兵的騷擾。
「這…這也太偏了吧?」 阿明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打破了熱鬧的氣氛。
「這荒郊野嶺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以後吃啥喝啥啊?」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心裡打起了小算盤。
陸遠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我們會自己耕種,自給自足。以後,這裡會變成我們的樂土。」
「自給自足?說的輕巧!」阿明撇了撇嘴,「我跟著你出來,可不是來種地的!我要吃好的,住好的!你得給我個說法!」
陸遠臉色一沉:「阿明,大家都在努力,你這樣好吃懶做,成何體統?」
「我好吃懶做?我這是在爭取我的正當權益!」阿明梗著脖子,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我告訴你,你要是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就帶著其他人離開!到時候,我看你怎麼辦!」
陸遠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