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軍休整一天,次日重新起如潮攻勢。這次他們汲取了教訓,進入樁陣後執槍密集推進。介文海帶領鉞斧手抵擋一陣後退守寨門,借地勢之險用弓箭、擂石、火油等拼死頂住官軍。兩軍膠著近半個時辰,山下也傳來喊殺聲,匪卒趁對手迷惘之際爭相吶喊:「援兵來啦!援兵來啦!」同時撤掉寨門的重重防衛,衝殺出去真刀真槍和官兵拼到一塊。官軍被匪卒這一浪殊不畏死的猛打猛殺逼退十多步,一半以上的官兵也就信了土匪來了無數援兵,再無心戀戰,此人見彼人退一步便退十步,漸而爭先恐後,兵敗如山倒。勝敗系此一戰,黃巢七兄弟率領守寨門的全部兄弟似脫閘猛虎,狂追官軍出山十里才罷休回寨。路上黃巢等人和蓋谷會合,得知並未擒住田令孜和官軍主帥。這一戰由守轉攻,邱仆承均有參加,以弱勝強,大呼快哉!
殷山寨大肆慶吃慶喝三天三夜,得意得忘乎所以,諸頭領中只有李爽自請帶領兩百兄弟巡守山寨。盧以旬冷眼旁觀,私底下對邱仆承和續妤歆道:「若我是官軍將領,就算只能收攏五百士卒,也能將殷山寨滅了。」續妤歆委婉將話說給續忠和黃巢,兩人掐起酒碗一飲而盡,哈哈大笑,就著官軍下了菜。
第四天向東亘率領一百多名山匪出山劫財,出不到一個時辰,就狼狽而返,一群人僅剩下向東亘和另外七名山匪,並且個個渾身血跡,傷痕累累。原來田令孜和官軍將領已經秘密聚攏四千殘兵敗將,只是沒敢強取攻寨,改在出山必經之路上設堵,專殺路經之人。黃巢怒衝冠,拍案便要親率寨中山匪傾巢而動與官軍決一死戰。這時諸位當家都聚齊而來,連盧以旬也被邱仆承和續妤歆拉來。眾人聽畢事由,皆感不妥,續忠對黃巢的話向來聽從,說一不二,亦勸道:「官軍此時必定防範周密,咱們棄寨尋戰,他們求之不得!」李爽道:「主不怒而興師,將不慍而致戰,大哥要報仇,先冷靜下來再作決定也不遲。」向東亘忙道:「六哥說得對,兄弟們不能白死,但我們也要先商量穩妥計策。」黃巢歇了氣,良久沉聲道:「官兵守住門口,這顆毒牙必須拔掉!諸位兄弟有何良策,都提出來講講!」眾人三言兩語各思奇計,但都覺官軍不會再輕易上當,說來說去,反而回到了硬拼一途。黃巢聽著又繞到自己的話,也感無奈。邱仆承一時也沒想到好辦法,睇目看見盧以旬正挑起頭微微闔著眼睛,一副不一世的樣子,心中一動道:「二弟有妙計?」眾人將目光同時指向盧以旬,盧以旬似沒看見,回望邱仆承態度才收拾些,答道:「擒賊擒王。」續忠瞧著他那樣便來氣,他對黃巢不恭,這是續忠最不能容忍的,故而對他成見最深,也才會禁止一向溺愛的妹子與他接近。道:「紙上談兵!能擒住田令孜,還由著你來說?」續妤歆卻對盧以旬信心滿當,道:「哥你也不聽他把話說完,盧以旬快說,別理他!」盧以旬一下子多了許多說話的熱情,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眾人暗想派人去刺殺田令孜?這談何容易?續忠正想再嘲諷兩句,盧以旬向著他道:「過幾天仍沒有出寨的希望,在座各位難道就沒有一個貪生怕死之輩?」續忠陡立暴喝道:「我寨中兄弟,個頂個都是好漢,豈有你這樣的孬種?」李爽跟著站起道:「二哥莫動怒,盧兄弟說得很對,咱們需要一個貪生怕死的孬種。」續妤歆雖聽偈語般還未弄懂,但對續忠沖盧以旬大吼大叫有氣,道:「你還沒搞懂哪一回事呢,就亂吼人。」續忠吼道:「你個丫頭懂了說來聽聽!」續妤歆沒料兄長會向自己呈凶,噘著嘴淚水憋在眼裡打轉。黃巢這會已理會到盧以旬的用心,道:「二弟休鬧!咱兄弟中不乏武藝高強者,佯去降敵,非常有機會捉住田令孜。此計若成,黃某向盧兄弟叩謝。」說時向盧以旬揖身。邱仆承大喜,黃巢對兄弟的態度明顯大有改觀。盧以旬或許想到了續妤歆,點了點頭。
邱仆承在退敵時表現得並非特別積極,自認詐降容易讓官軍相信,請纓道:「黃大哥,小弟請命去擒拿敵將。」眾人都未曾真正見過他的身手,心思各異,盧以旬難免擔心他的安危,黃巢也道:「此行深入虎穴,稍有不慎,便有殺身之禍,邱兄弟考慮仔細。」邱仆承道:「黃大哥放心,就算小弟不為性命擔憂,也該知道成敗干係重大,決不敢魯莽行事。」蓋谷在旁噓道:「說得滿是信心,行不行啊?」李爽道:「邱兄弟乃實成人,行事自然有把握。只是若單身前去,田令孜未必會重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