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案子你沒接?」沈南風聽到消息時,有一絲絲震愣,更有一絲絲遐想,他想當面問問沈清,是為何?
「左右為難的事我向來不做,」她輕勾唇角,似是對這件事情感到格外不屑。不想讓人說她不忠不孝,吃裡扒外,更不想讓高亦安從中得利,商人之間多的是算計,但偏偏她就不如那些人所願。她的話語很妥當,妥當到沈南風沒有看見任何其他表情。這頓飯,吃的平靜。她與沈南風之間,已經到了那種不言不語的境地,二人坐在一起不需要言語的修飾,都覺這種氣氛甚好,沈南風一直如此覺得,可沈清又何嘗不是呢?畢竟,年少時的那個人不是誰都可以隨意顛覆的。離開時,夜幕降臨,抬頭望去,暮色四合,皓月當空,夜風習習,遠在經年之前的無數個夜晚她也如此抬頭望向那一輪彎月,皎潔,明亮,可望不可即。忽而肩頭一重,一股子溫暖氣息將她包裹起來,側眸,只見沈南風將身上的外套搭在她肩頭,轉而語氣輕緩到;「夜裡涼。」她聞言,低頭淺笑,秋夜雖涼,可那裡涼的過人心?難得的和平相處時光,這場相處起源於凌晨三點的那通電話,當她在時時刻刻提防陸景行時,他的嗓音竟然異常的可以撫平她的心緒,所以今日傍晚下班見到他時,沉靜的心,動盪了。直至離開,她腦海中一幕幕的過往都是她年少時與沈南風在一處的場景,如幻燈片似的,在眼前輪轉,回放,無意中,她輕勾唇角,似是對過往一幕幕感到格外安心。等紅燈間隙,包里手機響起,她伸手拿起,見屏幕上閃爍的號碼時,整個人猶如五雷轟頂,似是一盆冷水澆下來透心涼,將她驚醒。
隆冬寒夜被人扔進冰窟里似的,渾身通涼。
她在幹什麼?明明兩人已經老死不相往來了,為何還要給對方希望,給自己希望?
沈清在回味與沈南風前程過往時,陸景行一個電話將她拉回現實,狠狠甩了她一巴掌,似是打的她鮮血直流,她才知曉,她不是以往的那個沈清了,她是有夫之婦。
陸景行的電話就像催命符似的在屏幕那端跳躍著,跳的她那顆堅如磐石滿目蒼痍的心狠狠顫慄著。
還未到隆冬,可她異常寒冷。她與沈南風之間這輩子都不會有任何可能,這點,他們一早便知曉的。
她在幹什麼?後面喇叭聲肆起,她才手忙腳亂啟動車子離開,而後將車停在路邊,匍匐在方向盤上讓人看不清面色。陸景行第二個電話響起時,她才緩過神來,握著方向盤的手掌心汗濕一片,而後抬手,抽出紙巾擦掉掌心冷汗,接起電話的嗓音有絲絲顫慄,雖極力隱忍,但陸景行還是聽出來了。「怎麼了?」他關心的嗓音在那側想起。怎麼了?我心亂了,亂的跟毛線團似的,扯不清楚,可……能說嗎?不能。「沒有,剛在路上差點跟人蹭了,」她撒謊,企圖為自己今晚的不當言行尋找藉口。企圖早點結束這通似凌遲的通話。她不愛陸景行,沒有做賊心虛的感覺,因為她跟沈南風之間清白的很,並未有逾越的動作,她擔憂的是自己,是自己在面對沈南風時那一次次的亂心。「開車小心點,不行以後讓人接你上下班,」陸景行此時站在訓練場周圍看著底下的兵在跑步,拿著手機跟自家太太淺聊著。
若細看,定能看見他眉眼間淡淡的愉悅。「沒事,人家技術不高,」她看似漫不經心回絕,若真是讓人接送她上下班,她還有何空間可言。愛情這種事情,真真是讓人費解的很。陸景行愛沈清,想給她最好的一切,想護她安穩。沈清不愛陸景行,所以覺得他給的任何關心都是有利可圖。前者無私,後者無愛。
如此兩人在一起,又怎能短時間內將一顆芳心靠近?沈清如此自負的話語惹的陸景行在那側淺笑,而後道;「倒是敢自吹自擂。」「實話實說而已,」陸景行只覺沈清此刻話語異常俏皮,想著許是她今日心情好跟自己多說了兩句。
可這邊的沈清,面色煞白,握著方向盤的手一寸寸收緊,只為能保持鎮定。掌心的汗出了一波又一波。「嗯、實話實說,」陸景行依著她的言語肯定,像是在哄小孩兒。
數分鐘過後,沈清調轉車頭朝清水灣而去,路上,白慎行電話未斷,他說,她應允,話語中不似前幾次那般淡漠。「吃飯了嗎?」陸景行問。「吃過了,」她答。
「晚上回去在吃些,」太瘦抱起來手感不好。「我儘量,」她平心靜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