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豫了。
這是她認識他以來,從來沒有過的。
明明心裡流淌著血都快成了涼的,她卻想笑,連態度都格外平靜:「你跟『小暖』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忘了我最識時務了麼?我只是不想走,麻煩你抱我到病床上,可以麼?」
他看著她的笑臉,豁然起身。她的話聽起來沒有一句不對,他卻氣憤的連唇都在發抖。這是怎麼了?是因為靈暖回來了,所以他在她這裡已經得不到半分愉悅了麼?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踱了幾步,煩躁的按了按額角,儘量不與她生氣,問她:「你嫉妒她?」
「如果一直以來,你真的把我當她的替身,那就不是嫉妒,而是恨。」她說話的聲音昏昏沉沉,像是快睡著了。
恨?蘇景淵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的臉,師試圖看到些情緒,卻只有一面蒼白恬然,閉起的眼瞼微微顫動。
「蘇暖,你是你,她是她,你們截然不同。」
好一會兒,蘇暖才重新聽到他的聲音,透著無奈與不加掩飾的疲憊。她扯起嘴角輕笑:「沒有嫉妒,因為…不曾愛過你。」
她的聲音低弱,像是說給自己聽。
他卻因為這一聲不曾愛過,瞬間就壓不住的心裡暴躁,霍然伸手嵌上她的下巴,「我看錯你了麼,原來不是識時務,而是鐵石心腸麼?」
蘇暖的眼睛微睜,輕聲嘲諷:「你在計較什麼?識時務也好,鐵石心腸也罷,你想要的不就是一個『不糾纏』麼?這樣不好麼?」
「我說過,我可以養你一輩子。」
「我沒有拒絕啊。」
蘇景淵頓時啞然。他想說這之中有什麼不對,卻找不到那個錯誤的環節。
他愣神。她就兀自脫離了他的手,輕飄飄的徑自走回了病床,掀被鑽了進去,背對著他:「離開時請把門關好。」
病房就此陷入了安靜。
就像那年微風席捲櫻花微雨之前,靜的沒有一點聲響。
這一個月之中,接二連三的發生了太多污七八糟的事情,以至於她忘了那一夜的癲狂,忘了在事後採取安全措施…所以說…她這是自己作的,怪不得別人。
她要謝謝楊萬里,因為有了他的打前鋒,她才能在面對『蘇景淵與夏靈暖』的問題上如此淡定冷靜。
現在…只不過是比預想中的結局更糟,更提前的到來而已。
所以,她也沒什麼好抱怨、好難過的不是?
蘇暖七想八想,精神就抵不住身心的疲憊,漸漸沉眠。
當南兆臨推開病房大門時,被正廳入目的景象嚇了一跳。只見一身黑色休閒的男人坐在沙發上,呆呆的望著已是夜幕的窗外,一臉的木然。
這樣的蘇景淵真是少見。只是南兆臨沒有興趣觀賞,想著關門而回,關到了一半,卻聽裡面傳來聲音:「手術是什麼時候?」
不知何時,蘇景淵已經看向了他,幽暗的眼神里瀰漫著一種類似於痛苦的神色。他置身昏暗的地燈微光里,看起來有些莫名悲傷。
「明天上午,10點半。」南兆臨說完,在門口又頓了一會兒,抬腳走了進去,坐到他旁邊的沙發,什麼也沒有說,也什麼都沒做。
「來看我笑話?」蘇景淵歪頭了看他一眼,問道。
「好歹也做了小十年兄弟,你的印象里我是這麼無情的人麼?」南兆臨把黑框的眼鏡摘了下來,揉著鼻樑問。
「呵。」蘇景淵輕輕冷笑,轉眼看著病房裡間的方向「我養了她四年,都不知道她原來鐵石心腸。」
南兆臨的手一頓,不易察覺的笑道:「她心腸是銅是鐵,礙著你跟她發生關係了麼?你在跟一個晴人計較什麼?」
「是啊,我在一個晴人計較些什麼。」他坐在這裡一下午,又何嘗想明白。
「聽說你要跟夏靈暖結婚了。」
蘇景淵沉默了一會,才道:「是有這個打算。」
「她呢?」
蘇景淵順著他的視線,落在病房裡間的門上。「我可以養她一輩子。」
「她就是那年你帶回西山的女孩兒吧。她才二十歲出頭,你就想把她的一生據為己有?」
「我沒有!」蘇景淵的聲音將自己都震到了,音調不高,卻透出了起伏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