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L市,回到了塵世客棧,生活就好像回到了寧靜祥和的主調,陽光溫暖,天高蔚藍,心情也變得空曠豁達。
仲春四月,有一天下起了毛毛雨。
薄涼在清晨送走了蜜月結束的小情侶,回來時匆匆補了一個覺,睜眼時看到光透過窗子,落在地板,被窗格切成了一個個方框的溫暖畫面,完全沒有想到室外會是一種細雨毛毛的景象。
偏西的天空上掛著一道清晰可見的彩虹,連手機的攝像設備都可以清晰的捕捉的到。
她站在陽台,把高舉著手機將那道難得一見的彩虹定格,餘光瞟到了樓下坐在同樣彩虹七色大陽傘下的那個男人。他拿著一杯奶茶在喝,茶几上放著似乎很專業的單反相機,而他…卻正端著手機在看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第六感過敏,目光望過去,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他手機的攝像頭,這讓她感覺很不好。
那個男人無所察覺似的,目光只在手機屏幕,好似那上面有他無比感興趣的東西。大概過了四五秒,他開始對著手機唱歌,從歌詞能隱約聽清楚是楊坤的《空城》。
「這城市那麼空,這回憶那麼凶…這街道車水馬龍,我和誰相擁…」
沒有跑調,音色還不錯。
薄涼挑挑眉,關上窗轉身,暗笑自己的神經過敏,想太多了。
就在她的身影消失在二樓小陽台那一刻,她沒有看到那個唱歌的人鬆了一口氣,也沒有看見…那個人的手機屏幕上,與正前方一模一樣的畫面里,她的身影也隨之消失。
遠隔千里之外的華成大廈最高層,有人坐在巨大的投影幕前,目不轉睛的盯著按了暫停的畫面。
畫面的女孩兒還保持著高舉手機捕捉天空的動作,似乎發現了攝像者的存在,並向他看來,一張恬靜的容顏,微微詫異的表情。
蘇景淵的薄唇抿成了一條一絲不苟的直線,越是盯著那張恬靜的臉,就越是覺得無法控制情緒,握著遙控器的手越抓越緊,竟然生生握出了裂痕!
方立不敢上前,也不敢出聲,連一點細微的聲響都不敢弄出來。不知過了五分鐘,還是十分鐘,亦或者是半個小時…感覺整個後背都被冷汗滲的涼颼颼,前面椅子上那人喊他的名字:「方立,這個女人,你認識麼?」
這個女人…不就是蘇暖小姐麼?方立看著投影幕,覺得boss的心思真是越來越難猜了,吞了口口水,才有點兒不確定的道:「有點…面熟…」
「面熟?」他的聲音透著一點兒莫名的冷意。
方立立馬道:「有點兒像蘇暖小姐,不,是跟蘇暖小姐長得一模一樣!」
他鏗鏘有力的回答落地後,大概又是將近一分鐘的死寂,前面被椅背遮擋的那個人,忽然鬆了口氣,聲音低不可聞的傳來,像是無意識的呢喃一樣。
「她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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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毛毛的太陽雨一直下到正午頭,讓出行的薄涼尷尬的不知道是打傘好還是不打傘好,等她大包小包的書本文具都裝好了車,向大娘已經提她把大沿兒的遮陽帽拿了出來:「保護好頭,不要淋雨,你快那啥了,小心到時候頭疼…」
弄懂了這個隱晦的『那啥』詞的意思,薄涼頓感無語。向大娘居然記得她大姨媽的日期…無語之餘,又感覺心下微暖,有個人能關係你到這種細節,感覺真是挺好的。
她跟向大娘撒了一句嬌,關好後備箱後又看見了客棧里那個拿著手機唱歌的人,便問:「他什麼時候來的?」
向大娘回頭看了一眼,「啊,他啊,來了有快半個月了,挺好的小伙子,是個旅行攝影師,那拍出來的照片就是跟咱拍的不一樣,清楚,還好看!專業的就是不一樣啊!把我跟你大叔拍的都年輕了好幾歲,你要不要拍一張留念?」
「別,算了,您知道我不愛拍照,我不上相!」薄涼連忙道,趕緊岔開話題:「晚上我要是八點過沒回來,就是在周院那住了,不用等我吃晚飯,不用給我留門。」
薄涼說完,開門上車,還是頗為在意的看了眼那個攝影師背影消失的方向。
由於一個多月沒有來過孤兒院,院裡孩子們都十分想念她,當下連身高都顧不上量,把井嵐跟查理丟在了醫務室齊刷刷的全奔著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