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
陳平生的妻子點點頭,「是啊,陸家。那時就有錢有勢,鎮長是他們家的,還有一個混反道兒的陸二,他們家大姑娘就是那個姓張的老婆,咱們家…怎麼跟人家斗?」又憤憤道「那個陸二就是個混不吝,原配老婆就是搶河西老宋家的,結果婚禮都沒出現!等他老婆都快生了才把人接走,十里八村都說老宋家那姑娘是被強迫的…」
如果薄涼沒有聯想錯,這個『陸家』…應該就是陸觀觀的那個陸家。
她低頭洗臉,不動聲色的問:「陸家是哪個?很厲害麼?」
「陸家啊…現在不行了,我聽我媽說,原來陸家是梨花鎮上的大戶,住的地方都跟公主府一樣一樣的,又大又氣派,過年還掛紅燈籠。後來可能是政府拆遷,那片兒大宅就被拆了蓋樓了。他們家有個鎮長,他老婆還是J市國郵的局長呢。」
「那陸二呢?」
「陸二不行,我媽小時候都拿他來嚇唬孩子,一不聽話就說『陸二來了』,我們就都不哭了。他在河西村呆了兩三年,聽那邊有親戚的人說,他是犯了事兒才被陸大給貶到河西的。結果宋家倒霉,好好的一個姑娘…」
「英子——」
從堂屋傳來的陳平生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她高高應了一聲,回頭跟薄涼說:「鄉下地,住著不方便,你多擔待一下,我去看看你舅舅啥事兒。」
「你去忙吧,沒關係。」
目送走陳平生的妻子,薄涼也收了毛巾倒了水,一路回憶著她說的話回了待客的小屋。
似乎應了那句『無巧不成書』的話,原來她跟陸家的牽扯並不是因為陸觀觀開始,而是從許多年前,這個『陸家』就已經在她經過的人生途中出現過了。
一切都與陸觀觀的大伯與她的父親那麼吻合,一個鎮長,一個『紈絝爹』——那麼要找到那個姓張的人,就只需要從陸觀觀的大姑這裡下手就可以了。
陸觀觀……
因為事情牽涉到了陸觀觀,這一夜的薄涼,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她起床時陳家夫婦已經在做早飯了。
陳平生從外頭拎著一筐豆杆回來,他老婆在廚房生火做飯,見到薄涼出現,都是一驚:「你咋也起這麼早?還想讓你多睡會兒,你們大城市都不興睡的『自然醒』嗎?」
薄涼笑著跟兩人打了招呼,說:「今天要回J市,還有事要辦,待不太久。」又對陳平生說「明年姥姥燒周年,舅舅能提前通知我麼?」
陳平生說好,就把燒周年的農曆日期告訴了她,又留了電話號碼跟聯繫方式。陳平生看著紙條愣了愣:「你現在在南方啊?那麼遠的地方…」
「嗯,那裡環境好。」
陳平生就感嘆:「一個人在外這麼多年,很累吧?」
「還行,都過去了,其實我一直很好。」薄涼覺得自己那些年認為的辛苦,跟陳平生夫婦半輩子的面朝黃土背朝天,實在算不上什麼,甚至還可能是他們窮極一生也無法過上的好生活。
早飯過後,陳平生非要送著她去大隊,薄涼推脫不了,就由著他送。臨上車前,陳平生拉住她說:「孩子,那兩萬塊錢,舅舅謝謝你!」
那聲音很小,帶著一點幾不可察的卑微。
薄涼當做沒聽到一樣,笑著說了聲「舅舅再見」,便上了車,隔著玻璃朝他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回去吧。
大巴司機大概跟陳平生很熟,等他走了,就對薄涼說:「看來老陳的氣消了啊,也是,這麼多年了,孩子都大了。一轉眼,我們都老了。」
薄涼沒有接話,就這樣一路無言的回到了J市。
陸觀觀在她酒店的房間裡看電視,不知道何時來的,也不知道是怎麼進來的,反正她一進屋就迎了上去:「怎麼樣?還順利麼?」
薄涼搖搖頭,從昨天就亂在腦子裡的那團麻更加糾結了。
「怎麼?不順利?沒找到要找的人?」陸觀觀看著她臉色,有點兒擔心的問。又跟著她的腳掛好衣服一路進了洗漱室,看她洗臉,就鼓勵道:「沒關係,找一次沒有,我們可以第二次第三次,我跟成鈞哥借了車,再去我們可以開車去!一定會找到的!」
薄涼拿過毛巾擦臉,從鏡子裡看著她滿是信心的表情,一時
(72)陸家大戶